奉母亲遗命,白婉凝来到长安,寻找与她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孟太师之子孟子安!
然而,站在太师府门外的白婉凝却不并不想进去,她心里很清楚,父亲膝下无子,自从父亲战死沙场之后,虽然皇帝给了白家无上的荣耀,但那也只是空有虚壳罢了!白婉凝明白,外界的人也明白!
按理说,娃娃亲,男方在女方十六岁的生辰之日,送上聘礼!然而,白婉凝十六岁那年,却什么都没有收到!她就已然明白,孟家这是不想认这门亲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必远嫁,可以陪在母亲身边!然而,不久前母亲重病,不治而亡!母亲其实也明白,没有收到聘礼,孟家是要悔婚,但是毕竟生辰贴并未归还,双方的婚事就依然还在!
白母没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成为她最大的遗憾!当初的娃娃亲,白母曾阻止过,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孩子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幸福的过一生,而不是成为官场上的牺牲品!
所以,白母还是让白婉凝来孟府一趟,不管结果如何,生辰贴都是要归还的!
白婉凝在门外踱步,不知该如果是好!白婉凝长舒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我来只是想要回生辰贴,并没有别的意思,他们应该很乐意才对!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孟太师却不知白婉凝是如何想的,听到小厮的回报,心里难免咯噔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现在是长安最出众的男子,文武双全,才貌出众,前途无量,已然不是家道中落的白婉凝可以配的上的!
孟太师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震惊的,但是更多的是气愤,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亲自找到夫家来,简直就是不知廉耻!正好借这个理由,让她退婚!
孟太师接见了白婉凝,这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的姑娘让他心里有些动荡,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如此女子,即使是家道中落,也不一般男子能配的上的!
“见过太师!”白婉凝并没有要套近乎的意思,连一句伯父都没有叫,这让孟太师的心里一惊,但是无论如何,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这婚必须要退!
“不必多礼,坐吧!婉凝,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白婉凝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孟太师长叹一声说:“想当年,我与你父亲,那可是至交啊!他的去世,我也很是难过!如今连你母亲也.....唉,可怜的孩子....既然你来到的长安,便安心住下吧!伯父会好好照顾你!只是....”
听孟太师讲了这么多,白婉凝还有些许的感动,毕竟戳到了她的痛处!然而孟太师的一句只是,把她拉回现实!
“只是,你母亲刚去世不久,你这守孝期还未满,怎么就来长安了呢?”
白婉凝刚想说什么,却被孟太师打断说:“就算你急着攀上我太师府,也该等到三年之后再来吧!”
攀上?白婉凝瞬间眉头紧锁!
“婉凝啊,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犬子已有心仪之人,这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能明白吗?”
白婉凝嘴角微翘,冷笑一声说:“孟太师,其实,如果一开始您就让我开口说话的话,事情或许就不会这么糟糕了!”
听到白婉凝这么说,孟太师的脸色凝重了不少,白婉凝接着说:“我来,本就是来归还生辰贴,退了这婚事的!可是您的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孟太师慌了,紧张的从椅子上坐起来,指着白婉凝问道:“你....你真的是来退婚的?”
白婉凝微微一笑说:“我白婉凝,一代忠将之后,即使现在父亲已去世,但区区一个太师,我也未必看的上眼,何来攀附?既然如此,这生辰贴,我还就不还了!”说着,白婉凝就要离开太师府,刚走几步,又转过身来说:“对了太师,忘了告诉您,白孟两家联姻,皇上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我提退婚的话,皇帝那边,你是无法交代的!毕竟家父生前倍受皇上器重,你说,皇上会让他的女儿孤苦无依吗?”
白婉凝的话把孟太师气的不轻,白婉凝也气呼呼的从太师府走了出来!她从未来过长安,人生地不熟的,她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本来想着,直接回渝州,再也不回来了!但是这生辰贴还是要还的,即使这个太师如此过分!但是生辰贴不还,她终究还是不得自由!
白婉凝心情忧郁的走在大街上,白婉凝失了神,当她意识到失控的马向她冲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白婉凝倒也没被吓的花容失色,毕竟,她从来不怕死!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推着白婉凝一同摔倒了一旁,好在躲过了这场灾难!那个人没有停下来,而是连忙起来,去追失控的马!这时候,白婉凝的目光一直都追着他看!好在,他最后控制住了那匹马!
白婉凝才输了一口气,那名男子缓缓的走到白婉凝身边,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婉凝微微一笑,向他道谢,然后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拦下!她都道谢了,怎么?还要厚礼?这长安城的人,都这么贪得无厌的吗?
白婉凝对这个刚刚救了他的人,并没有多少的好感,因为他竟然抓住了白婉凝的胳膊!
白婉凝眉头微蹙,看了那男子一眼,那男子才慌里慌张的放开了白婉凝,然后作揖道谢道:“唐突了!”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白婉凝的语气显然严肃了不少!
那名男子微笑问道:“只是觉得姑娘有些眼熟,敢问姑娘,是长安人吗?”
“不是!”
“那为何来长安?”
“寻亲!”
“可曾寻到?”
“没有!”
“为何?”
“死了!”
“死了?”
那男子惊呆了,自己的亲戚死了,她竟然如此的轻描淡写,就好像,这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不过,白婉凝被他问了这许多的问题,也有些不耐烦了!
“喂,你问完了没有啊?你还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见白婉凝有些气了,那男子才赔笑道:“姑娘莫恼,在下孟凡朗!若姑娘在长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必定尽力而为之!”
孟凡朗?他姓孟?白婉凝心里好奇的很,她跟这个人非亲非故的,他何故要帮自己?这人真是有病!白婉凝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谢过之后,便走了!
孟凡朗看着白婉凝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白婉凝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从腰间撤下那枚玉佩,这是当初孟子安送给她的!当年孟太师到渝州视察,与白婉凝的父亲相识,也就是那个时候,白婉凝第一次见到了孟子安!白婉凝在马场教孟子安骑马!作为酬谢,孟子安将一块玉佩送给了白婉凝,婉凝一直视若珍宝!只是一晃多年,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了!
母亲去世时,是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那时候,她唯一想到的人,只有孟子安,然而,他却不在她身边!白婉凝也明白,虽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但是,他跟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算不上深交!孟子安不在,也在情理之中!
白婉凝曾想过再次见到孟子安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她十六岁的时候没有收到聘礼的时候,她就已然明白,她跟孟子安的缘分已尽,强求不得的!
“孟子安啊孟子安,你我注定是有缘无分!”
白婉凝苦笑着,想着,过些日子,她便再去一次太师府,把生辰贴退还,然后回渝州,守着自己的家,孤独终老!
白婉凝想着想着,突然有人敲门!她在长安城可没有认识的人,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啊!
“谁啊!”
“姑娘,外面有位公子,说是您的故友,您要见吗?”
故友?开什么玩笑?她自小在渝州长大,从未来过长安,在长安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孟太师和孟子安,况且和孟子安也是多年未见,样貌也应该认不得了!哪儿来的什么故友啊!
“不见!”
白婉凝将玉佩收起来,正打算收拾床睡觉的时候,又听见有人敲门!白婉凝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说:“不都说了不见了吗?怎么又来啦?”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娘,在下孟凡朗!”
孟凡朗?他来做什么?这人也真是阴魂不散,都跟他道过谢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白婉凝打开门,却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问道:“孟公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孟凡朗微微一笑说:“巧的很,在下就住姑娘隔壁!”
真的假的?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白婉凝也懒的跟他吵嘴,问道:“这么晚了,孟公子,找我何事?”
孟凡朗微微一笑说:“今天是长安一年一度的花灯节,热闹非凡,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花灯节?白婉凝记得,幼时的时候,孟子安曾经答应过她,说等她什么时候来长安的时候,一定要带白婉凝看一次花灯!花灯节时的花灯最为的漂亮!
白婉凝苦笑一声,让孟凡朗摸不着头脑!
“姑娘笑什么?去吗?”
“去!当然要去!一年只有一次,难得赶上了!那就劳烦孟公子啦!”
见白婉凝答应了,孟凡朗也是喜上眉梢!
来到街上之后,白婉凝被这满街各式各样的花灯所吸引!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笑容!看着白婉凝开心的样子,孟凡朗的脸上也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微笑!
“哇,这个兔子灯好漂亮啊!”白婉凝在一个摊贩那里看中了一盏兔子灯,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多少钱?”
“五文钱!多漂亮的兔子灯啊,买一个吧!”
白婉凝一摸腰间,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钱袋出来了!就在白婉凝不舍的要放下兔子灯的时候,孟凡朗给了摊贩钱!
“我们要了!”
白婉凝刚才的那一丝失落,瞬间烟消云散!兴奋的像个孩子,然后向孟凡朗道谢!孟凡朗顺手买了两盏河灯,想陪白婉凝一起去河边放灯!
“姑娘,陪我一起放个灯吧!”
白婉凝被突如其来的邀请,不解了一下,但是看在他给她买兔子灯的份儿上,便答应了!
白婉凝看着远去的河灯,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她的愿望很简单,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父亲母亲在另一个世界能过的好!
不过,身在长安,她明明是来退亲的,此时此刻,却很想见孟子安!
孟凡朗看着一脸认真的白婉凝,一抹笑意挂在脸上!
放完河灯,也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气氛有些僵!孟凡朗有些紧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婉凝微微一笑,态度比早先好了许多!
“白婉凝!”
孟凡朗面带笑意的叫了一句:“白姑娘!”
“叫我婉凝就好!”
“婉凝!你此番来长安,真的是来寻亲的吗?”
此时的婉凝好像已经没有这么抗拒回答孟凡朗的问题,只是默默的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来归还生辰贴的!”
“归还生辰贴?为何要归还?”
“十六岁那年,我并没有收到孟府的聘礼,想来,是不想认这门亲事了!母亲去世,我也无心牵扯这些儿女情长,退了也好!”
白婉凝苦笑一声,脸上的伤感怎么也藏不住了!
“你...不想退了这门亲事?”孟凡朗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不想的,我跟孟子安,只是小时候有数日之缘,自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那...你想过他吗?”
孟凡朗这么一问,白婉凝有些慌乱,想过吗?其实是想过的,母亲去世,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再也没有了依靠,她还记得当初孟子安跟她说过的那句:“我爹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然而,当年一别,她伤心了许久,却再也没有见过他,时间久了,或许就再也不曾想过了,不是不愿意想,而是不敢想!因为想了也没有用!
见白婉凝不肯回答,但是她到底表情告诉孟凡朗,她想过!孟凡朗接着问:“既然来了长安,都不想再见他一面吗?说不定他也在等你!”
白婉凝苦笑一声,摇摇头说:“不可能的,孟太师说了,他已经有了心仪的人,让我宁拆十座庙,不要破他这一桩婚!还说,我没能等守孝期满就来到孟府,是急于攀上他太师府!我一时气不过,就说自己就不退婚!其实也只是赌气罢了!”
“什么?”孟凡朗听完脸都黑了,不过,白婉凝对他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惊讶,这关他什么事?他这么生气干嘛?
“婉凝,我先送你回客栈吧!”虽然孟凡朗的眉头还紧锁在一起,对婉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白婉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还不等白婉凝问什么,孟凡朗就将她送回房间了!
“早些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儿!”
虽然孟凡朗冲着白婉凝微笑,但是他的脸依旧黑的吓人!
白婉凝很好奇,便悄悄的跟在孟凡朗的身后,看他到底去哪儿!
白婉凝的轻功很好,所以跟踪了一路,孟凡朗都没有发现她!直到,白婉凝看着他进了孟府,看门的家奴还对他行礼!看样子,他的身份不一般啊!他也姓孟,难道......
白婉凝翻墙进了孟府,站在离大堂最近的一棵树上!听见了两个男人争吵的声音,有一个声音便是孟凡朗的!
“父亲,你跟我说,是婉凝要退婚的,可是,您为什么没有跟我说您跟婉凝说了什么?”孟凡朗很生气,即使是跪在地上,却还是气愤不已!
“你这是在指责你的父亲吗?就为了一个女人?”孟太师很生气,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孟凡朗却丝毫不退让,说:“我只爱婉凝,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决定要守护她!婉凝十六岁生辰的时候,我明明准备了聘礼送去,为何婉凝说她什么都没有收到?是不是也是您暗中截了下来?”
孟凡朗愤恨的说着,眼泪划过脸颊!自从白将军战死之后,孟凡朗担心白婉凝,所以经常写信寄往渝州,希望能安慰一下伤心的婉凝,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白婉凝一封信都不曾收到过!
这些信,都被他的父亲扣下了,当年的聘礼也是!
站在远处的白婉凝伤心落泪,原来,孟子安从未放下过她!
“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已然无父无母,如何嫁的进我们孟家?”
孟凡朗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想让自己娶婉凝,无非就是因为,娶婉凝对他的仕途没有帮助!但是孟凡朗爱婉凝,爱了八年,如果放的下!
“父亲,孩儿与婉凝早有婚约,婉凝如何嫁不得?孩儿今生,非婉凝不娶!求父亲成全!”孟凡朗跪在地上,重重的扣了一个响头!
“我若执意不肯,你待如何?”
“婉凝是忠将之后,陛下仁德,许了婉凝随时面圣的权利,孩儿会带着婉凝去求陛下!到时候,父亲您不得不点头!”
听孟凡朗这么说,孟太师被气的面红耳赤!却无可奈何!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在威胁你的父亲!”
“若无婉凝,孩儿八年前就丧生在马蹄之下了!父亲您不会忘记吧?”
孟太师恼怒大吼起来,孟凡朗也不甘示弱,第一次冲父亲大声说话!
八年前,孟太师冒昧的到白将军的练兵场拜访,带着年幼的孟子安,孟子安看见马棚里的马,就想骑一下,不料被摔下马背,马儿受惊,差点儿要了孟子安的命,好在惊险时刻,白婉凝及时赶到,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儿,孟子安才幸免于难!
原来,他都记得.....
孟太师愣了,安静了许久.....
“也罢,明日,我便去寻婉凝,找个良辰吉日,你们把婚事办了吧!”孟太师长叹一声,终于松了口!
孟凡朗兴奋之余,叩谢了父亲,就跑出门外,想去告诉婉凝这个好消息!
刚出门,就察觉到树上有人,警惕性的问了一句:“谁?”
白婉凝也不躲着了,直接飞了下来,站在了孟凡朗面前,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白婉凝的出现,让孟凡朗惊讶不已,她是跟着他来的?那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孟凡朗有些慌了,急忙解释说:“婉...婉凝,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
“子安,我没有生你的气,谢谢你,还一直记得我!”
白婉凝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孟凡朗以为白婉凝会气自己骗了她,然而,白婉凝只是太感动了而已!
看着泪如雨下的婉凝,孟子安痛心疾首,在她最需要的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如今,却还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孟子安将白婉凝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婉凝,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在孟子安怀里的那一刻,白婉凝终于哭出了所有的压力和委屈,也哭疼了孟子安的心!
一个月之后,白婉凝在孟子安城外的一所院子里盛装出嫁!陛下亲临,封婉凝为安国郡主!只为了她在孟府不受欺负!
长安繁华,却不如你一笑,让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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