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峙

第三章 对峙

黎明的曙光穿破黑暗，天色微亮。

宋远盘膝坐在院中，面带欣喜，两只眼睛神采奕奕。

这一夜，他为以后的路做了一番打算，他从中看到了希望。

倏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院门传来，将宋远的憧憬打断。

砰！砰！砰！

敲门声既响且急，从敲门的力度和速度来看，来人显然有着极大的怒气。

宋远的住处只是一座四方小院，院中三间房屋，两株古树，一方鱼池。

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外面之人似乎和院门有着极大的仇恨，木质门板咯吱咯吱直响。

宋远面色一沉，将玲珑玉佩塞入怀中，穿过两株古树，快步上前开门。

刚刚打开院门，一张满脸横肉的胖脸便映入眼帘，肥头大耳，面上散发着油腻的光芒。这位就是私吞宋远练气丹的马执事—马化腾。

未等宋远开口，马化腾就张开大嘴，怒吼道：“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挑水，若再晚上片刻，就罚你挑三十缸。”

宋远闻听此言，心中怒火升腾。但他强自忍下，平声静气道：“我已不想再做杂役，马执事请回吧。”

马化腾一阵错愕，这个废物竟然还敢反抗，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用胖胖的大手挠挠耳朵，故作疑惑状：“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宋远深呼一口气，憋住怒火道：“我不想再做杂役了，你请回吧。”

马化腾闻之一怔，他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小子还是以前任自己蹂躏的那个人吗？该不会是自己吞了他的练气丹，精神错乱了吧？

他故作关心地问道：“不做杂役，你哪来的灵石上缴给门派？”

千剑门有门规，外门弟子每年要上缴十二块下品灵石，灵石不足者，下年加倍补上。若再不足者，废掉全身经脉，赶下山去。宋远做杂役每个月都有三块灵石的俸禄，用来上缴门派还是绰绰有余。

宋远微微一笑：“这点不劳师兄费心，天无绝人之路。”

马化腾一听宋远如此说，心下感觉不妙，这可是一个免费赚取练气丹的傀儡，失去岂不可惜？

他语调下降三分，循循善诱道：“师弟别意气用事啊，你在我手下做杂役，肯定吃不了亏，还能赚到足够的灵石。这份差事在门中可不好找哦，你可要好好把握，千万别错失良机，一失足成千古恨。”最后那个“恨”字咬得特别重，声音拖得特别长，威胁意味十足。

宋远现在还不想与之立即翻脸，只得耐着性子道：“我已慎重考虑清楚，心意已决，你请回吧。”

话音刚落，宋远欲要关门送客。马化腾却将肥胖的身躯往门里一挤，堵住院门，低头俯视宋远，寒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回去挑水，我就当此时没有发生。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宋远眼看委曲求全已经不行，回去更不可能，在那里只能任其剥削。如今，只能彻底和马化腾翻脸了。

望着马化腾近在咫尺的胖脸，宋远故意高声喊道：“做不做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声音洪亮如钟，住在附近小院的外门弟子听到争吵，全都出来观看，越聚越多，围在宋远院外指指点点。

人群越聚越多，马化腾眉头不由一皱，私下打人他敢，公然伤人他可不敢，若是被门中执法堂的弟子看到，一顶残害同门的大帽扣在头上，他哭都没地方哭。

但他仍不愿拉下面子，脸红脖子粗地回吼道：“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不做杂役，你能做什么？

宋远听了更加愤怒，眼看事情无法挽回，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马化腾的鼻子骂道：“我在门中做事，一向兢兢业业。但你如何对我？你把我的练气丹私吞为己有，给我的练气丹全都是废丹！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做人不要欺人太甚！”

说完这话，宋远跑向静室，将昨晚摔碎的丹药拿来，抛向院门外面，让众位师兄弟全都看看。丹药表面细碎的的草叶随处可见，这显然是废丹。宋远所说一点不假。

外面众千剑门弟子，一片哗然，纷纷大骂马化腾无耻。

“太没人性了，这是昧着良心做事啊。”一位穿青袍的弟子如此说，宋远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样已经背离仙道，人心不古，罪孽啊罪孽。”有人痛心疾首。

当然，其中不乏马执事的支持者，为其辩解道：“马化腾这样做，的确不对。好歹应该给人家一瓶完好的练气丹，总是给人废丹，难免会狗急跳墙。”

马化腾恨恨地望着宋远，他满脸肥肉，脸皮却奇厚无比：“废物就应该配废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周围立即响起一阵哄笑。

有人点头道：“说得对，宋远根本就是个废物，用了练气丹也是浪费，还不如便宜了别人。”

旁边立即有人反对：“不能这样说，这马化腾太过无耻，独自吞下宋远的练气丹。我觉得他应该和我们平分，这样才比较公平。”

这话顿时引来一片赞同声。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劝道：“勿要如此伤人，那位宋远师弟受此委屈，已是极为难过，我们莫要再落井下石。”

说这话的，仍然是刚才帮宋远说话的青袍弟子，宋远不由心中一暖，多看他两眼，暗暗记在心中。

林暮望着外面的人群，知道自己今天暂时是安全的，向外面的人深施一礼，然后转身对马化腾道：“马执事，你请回吧。”

马执事怒气哼哼，转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威胁的话语：“小子，咱们等着瞧。”

人群见无热闹可看，就此纷纷散去。那位青袍弟子，临走前向宋远拱拱手，微微一笑。宋远躬身行礼，表示感激。

关上院门，宋远直奔静室。

这一番对峙，耗去宋远许多心力，他原不想这么快与马化腾翻脸，却没想到他如此咄咄逼人。虽然今天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马化腾不敢拿他怎么样，但以后，实在不好说，他得小心行事。

回到静室，宋远随便铺了张草席，和衣躺下。

一宿未睡，马化腾又来打搅一番，宋远疲倦欲死，过不片刻，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