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有只狗趴在我的床沿，一只白毛梗犬，鼻子两侧象征它性情顽固的胡子随着鼻尖的耸动上下摇晃着。

窗外的光线被厚重的帘子遮住，看不清书柜上的闹表指针。我问它几点了，白毛梗犬的两只小眼睛从摸上去手感较差的硬毛里露出来，它说已是半夜。

“这么晚了，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待。”

等待什么？

我尚未发问，白毛梗犬的重量从床的一侧消失，长颈鹿在狭小的寝室里横探着头，代替了狗的位置。

“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

它的大鼻孔里喷出温热的气息，像是吹风筒在工作。

“你在等黎明吗？”

长颈鹿卷翘的睫毛下有一双温柔的黑眼睛，在昏暗的屋内如同珍珠一般折射着一层光泽。

“我在等你。”

企鹅侧站在我的旁边，黑亮的皮毛下几乎找不见它的眼睛在哪里，鸟喙后有着细长的鹅黄色痕迹。

它如同哺育幼崽时那样，深深地垂着头颅，尖尖的嘴快要碰到我的眉心。

“黎明降临，你就要醒了。”

“因为我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是啊，即使那些都不属于你。”

西伯利亚虎朝我露出獠牙，它的重量好像要把床掀翻过去。啊，这到底是多么美丽的生物？我对上它金黄色的双眼，那里也倒映着我的模样。

“只有你和梦是属于你自己的。”

“我应该得到更多的东西吗？”

“不，”虎的话语充满力量。“接下来你需要的，仅仅只是勇气罢了。”

我睁开双眼，幽暗的微光在卧室游走，深呼吸的声音回响在我的体内，拉开窗帘，黎明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