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

注：因写的是巴人故事，本文对话为四川方言。

夏后启之臣曰孟涂，是司神于巴，巴人讼于孟涂之所，其衣有血者乃执之，是请生。居山上，在丹山西。

天空繁星点点，蟋蟀在草里浅唱，池边不时传来几声蛙鸣。夜色中的丹山村显得宁静而祥和，人们正在酣睡。

“杀人老！杀人老！”一阵叫喊声打破了村里的宁静。村子里亮起了一盏盏的灯光。不一会，所有村民都聚到了村民李虎的茅屋前。

村长李铁拨开人群走到了屋内。只见李虎仰面躺在床上，头上鲜血将床浸红了大半，他双眼圆睁，身体僵直，早已命归黄泉。

李铁皱了皱眉，然后转身对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年轻人问道：“皮娃儿，你说一哈，这到底是啷个回事？”

叫皮娃的年轻人走到李铁面前回答道：“村长，我也不晓得，我刚听到癞疙宝叫得凶，就想找李虎出去抓几只弄来吃。结果我过来看到他的门是开起的，就直接进去老。哪晓得就看到他已经倒在地上死老。”

“会不会是你杀的？”

皮娃眼睛睁得大大的，连连摆手：“村长，我是啥子人你还不清楚迈，我咋个有胆子杀人咯！”

村长想了想，然后对一个中年男人吩咐道：“二莽，你骑我的马，去请孟大人来。”

“要得村长，我这就去。”二莽转身走了出去。

李铁又对身后另外两名青年命令道：“大憨、小忠，你们两个守在门口，孟大人来之前，不管哪个，都不准他进。”

“要得，村长！”

“其他人，都散了吧。”

李铁走到村口静静地等待。大概半个时辰后，一阵马蹄声响起，二莽回来了。马跑到李铁跟前，二莽勒住了缰绳，对李铁说道：“村长，孟大人请过来老。”只见二莽后面跟着几个骑马的人。最前面的马背上坐着一名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人，而他身后是几名官差。李铁赶紧迎上去行了一个礼：“小人西山村村长李铁，见过孟大人，这个案子有劳孟大人咯。”

此人名为孟涂，他天生异能，能断人善恶，因此被夏王启封为巴地的诉讼官。他断过的案，从来没有被冤枉的人。他翻身跳下马来，向李铁还了一礼道：“还烦请村长带我去凶案现场。”

“请跟我来。”说完李铁就带孟涂走进了李虎屋里。只见孟涂蹲下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李虎的伤口，接着抓住尸体的手腕。然后他闭上眼睛，仰头做冥思状。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对李铁说：“我已经晓得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杀死李虎的，是你们隔壁村的王贵。”

“王贵，这人为啥子要杀李虎？”村长一脸的疑惑。

“事情的前因后果，待会一审便知。”说完孟涂对门外候着的官差喊道：“来人！”

两名武官应声上前：“在！”

“速速去将王贵捉拿归案。”

“是！”

约么一炷香后，屋外响起马蹄声。两名武官押着一个双手被捆住的壮实大汉走进屋来。其中一名武官向孟涂抱拳道：“大人，王贵已带到！”

孟涂点点头道：“好，先退下吧。”

两名武官退到了一旁站定。孟涂问道：“王贵，你为啥子要杀李虎，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王贵哭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啊，我都不晓得发生了啥子事！”

孟涂脸色一变，怒道：“大胆，在本官面前还敢扯谎！不就是为了一块在河边边捡到的玉佩迈？”

“啥、啥子玉佩，我不晓得，大人莫乱说哦。”王贵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孟涂指着王贵说道：“还装憨，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水。来人，给我搜身。”

一名武官上前，在王贵身上搜查起来。不多时，果然在他腰间搜到了一块玉佩。武官将玉佩递到了孟涂的手中。

孟涂掂了掂玉佩，望向王贵笑道：“你还有啥子话说？”

“大人神通广大，小人知罪！”王贵连忙向孟涂磕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原来，李虎与王贵常常在一起放牛。这天白天，二人又像平常一样把牛赶到河边。就在二人嬉戏打闹之际，李虎发现草丛里有一块看上去异常精美的玉佩。王贵想让李虎将玉佩拿去变卖后，二人分赃。可是李虎不愿，说玉佩是自己捡到的，就一个人拿回了家。王贵贪图钱财，越想越不甘心。于是趁着夜色找上门来，企图趁李虎熟睡之时偷走。没想到李虎睡觉时也将玉佩捏在手上。王贵强行夺走之时，惊醒了李虎。他怕李虎喊人，情急之下将李虎一棒子敲死。

案件就此了结。村长李铁带领村民向孟涂道谢，并送上了村里新收的西瓜。孟涂和他的手下官差尝过后，均夸这是好瓜。然后众人翻身上马，驰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