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尽情享受着运动带来的快乐时,老爷出了意外,且这次意外差点儿结束了我的护工生涯……
凌晨一点,窗外的喧嚣已然散去,我躺在床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醒时寂寞无言,但愿梦中与知音邂逅!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纯真的学生时代,身边尽是友好的同窗,大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我一改往日的孤僻,融入其中,冷酷的脸上展开了幸福的笑容!
突然,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急忙起身查看。不好,老爷要吐了!我赶紧将老爷侧过身来,然后抽出一片护理垫铺在一侧,我还没铺好,铺天盖地的呕吐物脱口而出,枕头上、衣服上、床单上到处都是,一股令人反胃的气味随之弥漫开来!我没戴口罩也没有迅速离开,而是安静地守在床边,直到老爷平静下来才着手收拾一切。将赃物换掉,又给老爷擦洗了身子,坐在床上观察了很久待情况稳定后才又躺了下来,刚闭上眼睛,老爷又开始咳了,我只好再次起身,给老爷拍了拍背,情况好了很多,我又退到床边,刚躺下,老爷又吐了!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不觉天亮了,老爷安安稳稳地睡着了,而我洗了洗脸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我先洗了赃物,又吃了早餐,而并没有向少爷汇报昨晚的情况,因为老爷肠胃不好,咳嗽呕吐的情况时常发生,且此时已安然入睡,估摸着醒来后就会一如往常。可是,当我再次回到房间时,发现老爷又开始咳了,而且肤色看上去很不对劲儿,于是不敢怠慢,急忙上楼通知了少爷,少爷看了之后,立马跑去叫来了他的堂哥(诊所医生),堂哥诊断过后确认为肺部感染,建议立即将老爷送往医院!少爷吩咐我收拾东西,然后他急忙去了医院!
乐清市第三人民医院离老爷家仅一公里远,少爷很快找到了医生安排好了床位,然后回来接了我们。这里是“三医”的新院区,入驻时间刚满一年,一切都是新的,房间也很宽敞,设备也很齐全,医生又给安排了一个单人间。对我来说,这可是我护工生涯里遇到的最好待遇,然而我却没命享受!
当天下午,老爷情况还算稳定,但晚上却极为不妙,先是频繁咳嗽,后是氧饱直降,再后来是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着直到又一次天亮!漫长的黑夜结束了,而老爷的情况却没有好转,氧饱虽然上去了,但呼吸却极为困难,且逐渐转为点头式呼吸,这种方式使我极为不安,因为先前送走的几位在最后都是这种呼吸方式……
天亮了,家属陆陆续续来了,医生也上班了,医护人员经过讨论建议将老爷转入ICU(重症监护室),且进去之前先去拍个CT以便更好地了解情况,于是在医护人员和家属的拥护下,老爷被推着去放射科,刚走到门口老爷嘴唇发紫,目光呆滞,呼吸衰弱,医生立即命令将老爷推至急诊抢救室,众人慌忙出发,飞一般的跑向抢救室!
从放射科门口到抢救室也就200米的距离,可是刚进抢救室的门,老爷窒息了!医护人员急忙抢救,众亲属被挡至门外,泪如雨下哭声连连!
而早已麻木的我呆呆地站在一旁,没有流泪,没有悲伤,也没觉得疲惫,只是内心涌出了前所未有的迷惘:护工生涯就这么结束了?我该何去何从?继续浪迹天涯?还是返回故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环视了所有的亲属,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祈祷,信佛祖的念佛祖,信上帝的求上帝。我也想祈祷,可是却不知道该求佛祖还是求上帝,更不知道该保佑老爷度过难关,还是让他就此解脱?老爷已经病倒一年多了,一年多不能说话,不能吃饭,不能活动,简直生不如死!我迷茫着纠结着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一个多小时后,老爷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病情还是很严重,在医护人员的安排下,老爷转进了ICU。
原本以为我会由此获得有史以来的假期(ICU每天只有一小时探视时间,其他时间不许外人进入),但是我错了,这儿是个乡镇级别的医院,ICU里没有足够的工作人员,为病人擦洗身子、处理大便、领药品做检查送血样都要家属来做,于是我这个上门“女婿”就成了ICU门口日夜不离的“守门员”。
守在门口进不得病房,却在门外又冷眼旁观了人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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