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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作者: 萤火虫码头 | 来源:发表于2019-01-17 23:04 被阅读0次

    我家坐北朝南,穿过整个村子,在最北面。走过我家门口再往北走是一片杨树林,连接着成片的庄稼地和延伸去向另一个村庄的坑坑洼洼的土路。

    从地理位置上讲,我家只有一面邻居。

    由于我的父亲母亲在他们那个年代结婚较晚,又赶上了计划生育政策,我们家就成了村里少有的两个孩子的人家,我上面有一个哥哥。

    我的邻居,我的邻居的邻居,我的邻居的邻居的邻居,家中都是三个以上的兄弟姐妹,无需多说,前面都是姑娘,多生了几个孩子只为能有一个,或能再多有一个儿子。

    我的一面之墙的邻居家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小儿子与我同岁。邻居的邻居家三个孩子,大女儿,二儿子,小女儿,二儿子与我同岁。据说,当年他的父母是希望能再多要一个儿子才冒着被罚款的风险怀了孕,但事与愿违有了小女儿,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二老若干年后要来享这当年并不被期待到来的小女儿的福气呢。

    就这样,我儿时同龄的玩伴没有女孩,终于,我没有能成长成淑女的样子,而是在他们的熏陶下,学会了爬树、下河、上墙、打架,甚至于这些技能之高超过了他们俩。

    在村子的东头有一间学校,对,真的是一间,而这间学校所有课程(只有语文和数学)的老师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我本家的一位爷爷。村里所有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都会被送到这间学校,开始所谓一年级的学习,考试通过后,才会被允许去往村庄3里地以外的学校继续读二年级、三年级……

    那一间冬天透风,夏天漏雨,时而需要停课,由老头亲自带领我们动手搬砖堵窗口的破教室,就是我心中最初学校的样子,并不美好。

    开学那天,疯跑撒欢惯了的两位邻居死活不肯进学校,被父母追着满村跑,狠狠地挨了一顿揍。而我则平静得多,不紧高高兴兴的去了学校,还格外陶醉在这与爬树,上墙,下河,打架完全不同的事情里。这无意识契合父母心意的行为,从那天起成了被标榜的理由,我成了他们眼中所谓别人家的孩子。

    升学二年级以后,不过八九岁我们开始去三里地以外的学校上课。学校在另一个村庄,以一条笔直的石子路和我们村相连,路的两边是绵延不绝的庄家地,春天的西瓜,夏天的小麦田,秋天的高粱玉米和大豆曾装点了一年四季上学路上的风景。

    最近在看蔡崇达的《皮囊》,当读到阿太的那句“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用来伺候的”这句话时,深深共鸣,我们的父母似乎也深谙这个道理,在我们刚离开家上学的时,就开始了对我们肉体的历练。

    撇开当下日渐沉重的课业任务,当从肉体上说,现在照看两个学龄期小侄女的母亲常常说,现在看孩子辛苦的多,你们那个时候,哪操过这么多心。

    那时候农村的学制与现在不同,学校很早就安排集中晨读,一般早上6点开始,晨读结束7点半下课回家吃早饭,早饭结束回到学校一般8点半开始正式上课,中午上课结束11点半回家吃饭再回来继续下午14点的上课,直到下午课程结束17点再回家,也就是说,每一天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早、中、晚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6次,没有哪位父母接送。

    当然父母们不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有他们的理由,同村的学生都在一处,上学成群结队的去了,放学也成群结队的回来。他们做的就是定时在家里做好饭等着我们归来,再目送我们离开。

    也就是这样,奔跑,是我升学以后学到的第一项技能。

    这样的奔波并没有让我们感到辛苦,只是从此最怕冬天。离开家乡以后,我再也没经历过那样寒冷的冬天。

    儿时的冬天,早晨你会看到屋檐垂下来的长长的冰凌,会看到屋子里装满水的桶里浮着一块块的薄冰,会看到屋后水坑里被冻结识的白天刚扔进去的木板,就在这样的冬天,我们起床上学的时间是在5点,甚至5点之前。

    北方冬天凌晨的五点,天还是黑魆魆的。谁家屋里的灯亮了,然后你会听到叫喊声,什么也不说,只一声声叫着隔壁家孩子的名字,这边声音刚落,另一家回道:“哎~哎”两声声,还是没有多余的语言,像是对着某种暗号完成了整个过程。

    就这样,叫喊声从一家转到隔壁家,在从隔壁家转到隔壁的隔壁家,不一会便从各家院子里走出一个个挎着书包的小人儿,结伴往学校走去。

    从我家往前走绕过几家的屋后到大路,有一条捷径小道,小道一侧有一个大水坑,深不可知,听大人们说淹死过人。在冬天月光漏出斑斑驳驳的枯树影下,大水坑和捷径小道更显的漆黑阴森,每每这时,胆小的两个邻居是万万不愿意从这里经过的。

    为了赶时间,我坚持要从这里走,他们坚决不肯。便一边把从大人那里听来的淹死人,有鬼的故事再给我重复一边,一边远远地指着小道路口的树影说:“你看,你看,那棵树下是不是像一个人,正蹲在那里吸烟呢,你看火~光~火光!”然后两个人拔腿向小道相反的方向跑开了,留下我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一个道理——男人是靠不住的!

    后来我离家开始学校的寄宿生活,除了每周回来一天能够再见上一面,再没有共同可参与的有交集的活动,这分离便也是永远的疏离了。

    我从每周回来一次,到半个月回来一次,再到一个月,半年回家,到现在工作以后的一年回去一次,即使一墙之隔,好几年不见也不是稀奇的事情了。

    关于两个邻居的消息,后来都是从母亲那里知道的,谁辍学了,谁结婚了,谁有孩子了,谁有第二个孩子了~然后,我还是独自一人。

    很早在外求学的我,对家并没有太多了留恋,只是工作了两年以后,站在而立的门槛上,现在常常想起小时候,怀念苹果树下一起的悠闲,怀念屋后杨树林里捉迷藏的奔跑,想念冬天一起起床上学的叫喊声~

    就更加喜欢那首《梦里花落知多少》——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

    我们并肩坐在小树下

    风在树梢

    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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