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个真实的故事,每次想起都让人唏嘘。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农村的一个女孩,读完初中之后便进厂打工,在厂子里面认识了一个隔壁村的男生,可能因为离得比较近,互相产生了好感,两个人便在一起了。
才十多岁的年纪,便不管不顾地带着男朋友回来见父母,父母都是农民,老实人,当时跟这个女孩子说,辛苦她几年,帮忙供弟弟妹妹上学,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她排老大,中间是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弟弟妹妹的学习成绩都还不错,因此父亲打算供他们上高中,等高中读完,看看成绩怎么样再做安排。
女孩子当时很同意父亲的话,因为她对弟弟妹妹也是非常疼爱,而且自己学习成绩一般,因此也并没有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
但是自从她认识了自己这个男朋友之后,男朋友便开始对这件事情说三道四,说女孩子傻,累到要死要活,最后都是为弟弟妹妹做嫁衣,女孩子毕竟涉世未深,起初还觉得没什么,后来也慢慢认同了自己男朋友的观点,进厂干活的工资原本只留下一点点自己花,其他的尽数交给父母,现在象征性地拿一点回家,其他的都自己收着。
父母并没有说什么,毕竟都是女儿自己赚的钱,他们也没有什么立场说要全部上交,只能更加努力,希望能够保证家里老二老三高中能够顺利读完,但是对女孩男朋友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那种在社会上呆久了产生的第六感。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
女孩自从跟男生在一起之后,总是感觉无比甜蜜,整天都沉醉在这个男生的甜言蜜语之中,为他花钱也觉得没有什么心疼的,相处久了之后,结婚便开始提上日程。
她牵着男朋友的手回家跟自己的父母提了这件事情,父母都劝她不要这么着急。
毕竟,还没有到法定年龄。
女孩子不管不顾,直接反驳说,在农村,没到法定年龄就结婚的多了去了,这个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没有到法定年龄,是没有办法办结婚证的。
不过就是一张纸,这个能代表什么?女孩一意孤行,谁的话都不好使,反正就是一定要嫁给他。
父母拗不过她,只要勉强点头,跟男方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宜。
男方是个单亲家庭,父亲早就去世了,母亲独自拉扯这个男生长大,家中只有一间平房,而且,家境也很一般。
当提到婚事的时候,男生的母亲表示,只能出几千块的聘礼,首饰什么的,一切都从简。
一般农村结婚,讲究五金,三金,哪怕一金也是可以的,但是这种啥都没有的,还真是少见。
女孩的父母心里更是不开心,送走对方之后,对女孩表示了心中的不满。
“咱们这边嫁娶,男方那边至少要出一样首饰吧?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要的嫁给他,以后去到那边,什么地位都没有,你去跟他说,就说我们这边的习俗,至少要有首饰,否则免谈。”
女孩跟男生转达了自己父母的意思,哪里知道男生非常生气:“你们就是钱面,看到我们孤儿寡母什么的都没有,就像欺负我们,照我说,这婚不结也罢!”
听到男生这么生气,女孩一下子慌了神,她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她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已经陷进去很深了。
她连忙用尽自己毕生所能去哄男孩子,后来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攒了一些钱,你把这笔钱拿去买首饰,不就好了嘛?”
男生假意拒绝了一下,但是终究还是拿着女孩的钱去充自己的面子。
因为之前说的那句话,现在即使对这个男的有不满意也不好再拒绝了,商量好了结婚的事宜,双方就开始看日子嫁娶了。
因为是大女儿,父母两个也不忍心委屈自己的孩子,将之前结婚的首饰拿出来,添了一些钱,重新去打了首饰,准备作为嫁妆送给自己的女儿,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这是属于她的嫁妆,要藏好,最好能够锁起来。女孩子虽然不以为然,但是也知道父母肯定是为自己好,因此决定按照父母说的去做。
婚礼一切从简,简单的差点就不知道在办喜事,但是有情饮水饱,女孩觉得很幸福。
带着爹妈送的首饰以及用自己的钱买来的首饰去到他们家的时候,她婆婆的眼睛都亮了,没想到亲家竟然这么舍得,明明也不富有,却舍得给女儿这么多嫁妆。
婚后的生活倒也平静,虽然没有办非常盛大的婚礼,但是好在女孩也没有讲究那么多,她爱自己的丈夫,尊重自己的婆婆,日子倒也过得还可以。
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
结婚不久之后,她总是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不过压一压倒也能缓解,因为家庭环境不富裕,她一直都不敢说,也没有去看医生,她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忍一忍就过去了,后来越来越痛,痛到要去吃止痛药才能缓解,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敢跟自己的丈夫和婆婆说起来。
直到有一次回娘家,父母看她的脸色实在不好,逼问之下,她才说自己的肚子已经疼了很久了,最近越来越严重,大便也带血,而且肚子,好像有硬硬的东西。
父母脸色一变,面面相觑,这可不是小事情啊!
“你丈夫有带你去检查过吗?”
“我没有跟他说过。”
“你婆婆呢,知道吗?”
女孩摇摇头。
父母气的要死,不知道女儿究竟在想些什么,马上就带她上医院检查去了。
医生听了症状之后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单子,让她去做,父母忙前忙后,带着她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当他们拿着检查的结果给医生看的时候,医生看着片子,有些凝重地说:“情况不大好啊,可能是结肠癌。”
在场的三个人全部都愣住了,在农村,涉及到“癌”字的,一般都很严重,父亲着急地问:“医生,能怎么处理吗?”
医生对比了几张数据,说道:“建议住院观察吧,我看她腹部的情况不是很好,可能已经疼了很久了,怎么不早点过来看医生呢?”
……
这时候,女孩子的手机响起来了,接通的时候确是自己婆婆的责问:“不是说去一会就回来的吗?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
没有经历过大事的女孩子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当天晚上女孩就在医院住下了。陪伴她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她打电话给自己的丈夫,丈夫说最近厂里活多,要加班,等闲下来再来。
她的婆婆,说她晕车,过几天再来。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她的父母陪着她,做了各种检查,也得到了医生肯定的回答:“结肠癌晚期。”
“她的腹部都溃烂了,我们这边的医疗条件,根本没有办法治愈……”
父母的眼眶都红了,但是看着女儿输液输的肿了的手,却死活忍住不敢哭出声,父母将女儿的病情告诉了她的丈夫和婆婆,却始终没有回应。
第四天的时候,她的婆婆终于来了,支开了女孩的父母,她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媳妇啊,家里没人,你那些首饰藏在那里,告诉我,我去拿过来放在身边,安全一些。”
女孩没有多想,婆婆说的,的确在理,不过当时父母告诉自己,最好不要被别人知道首饰放在哪里,于是,她犹豫了。
看着儿媳妇犹豫的样子,婆婆又说:“我也不是想要拿你的首饰,你看这几天,你爸妈花了多少钱,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就是想先把这些首饰拿出来应应急,钱,还可以再赚嘛,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说到了女孩的心窝里,她没有犹豫,告诉了婆婆首饰的所在。
婆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就走了,扔下了自己的儿媳妇。
隔天,女孩的病情无端加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女孩清醒的时候看了一下自己的床边,只有自己 的父母,还有正在读书的弟弟妹妹,他们带来了学校师生的捐款。
没有丈夫,没有婆婆。
接下来,她的病情恶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家里人的眼里都是泪,却不敢哭出声,医生检查之后摇了摇头,暗地里告诉他们,没有什么希望了。
父母想去通知女孩的丈夫和婆婆,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找亲戚去找,却发现他们好像早就跑了,家里的房子上了锁,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找到那个男人打工的厂子,老板说那男人已经辞职几天了,大家才终于明白,原来母子俩,拿着女孩的首饰,跑了。
女孩等不来自己的丈夫,在医院里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身边家人们嚎啕大哭,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女孩的族里人很生气,办完女孩的后事之后,带着一伙人,去砸了那个男人的房子,后来,这男人,再也没有回过村里。
原谅我无力的语言描述,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内心愤懑无比,我对这个男人已经男人的母亲感到痛恨和鄙视,也对女孩和她的家人感到同情,我不由得想起《诗经·氓》的一句话:“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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