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儿,今天降温了,倘若不穿件厚实的外套,会有些许凉意。待在家中闲来无事,便整理已经不穿的夏装,虽然了无几件,却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你知道,我总是不善家务。叠放归位,总是你做的好。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也不再讲究那些,潦草的收拾了塞进衣柜,免得看着眼烦。
一切收拾妥当,卧室总算是有了样,我看见窗台的阳光投射在椅子和边桌上。桌子上面放着一本还未整理好的相册,便坐了过去。这是我规划许久的事情,就是将电脑里沉寂到快被遗忘的照片挑选,在淘宝上找商家冲洗出来,买了有漂亮封面的相册整理归类。佳儿,曾经我为你拍过那么多的照片,可是后来放在电脑里,因为硬盘的损坏而丢失了许多。这让我后悔不迭。那些青春的让人嫉妒生恨的美好岁月,就那样成为了破损硬盘中的无用碎片,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们的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你的那些洋溢着阳光般甜美和微笑的照片,都化为了乌有。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除了备份,我将它们冲洗了出来。一来查看着方便,二来是不易丢失。保存好别让受潮的话,二三十年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我看着厚厚的摞成两叠的照片。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了,足足有三百张之多。佳儿,如果你知道的话,又该嘲笑我的选择恐惧症了。但是,多总比少了强吧,哪怕这张照片和上一张照片的区别只是你笑的眼神不一样,也是我极其难以割舍的,索性就都冲洗了吧。也不花多少钱,7寸的也就几毛钱一张,相册一百页的十块钱一本。都是在淘宝上买的。
我拿起一张照片,避开阳光端详着。你扎着马尾辫,微笑着看着镜头。我努力的回忆着照片拍摄的日期,可是却怎样也想不起来了,索性作罢。佳儿,我还是觉得你留长发好看。虽然你现在在日本,也剪了流行的我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的短发,清新干练。可是佳儿,你留长头发的样子,是最妩媚动人的。你还记得吧,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最爱的就是你披着长发,带着眼镜坐在桌前看书的样子。也许你是我见过的最适合戴眼镜的姑娘。钱钟书的《围城》中写道:法国谚语中说不要和戴眼镜的女人调情。可是我却独爱你戴眼镜的模样。很多漂亮的女生不爱带眼镜,因为看着会呆,可是你戴眼镜却是加分项,让我爱的心生犹怜。
可是你说可能不会再留长发了,理由是工作忙没时间打理,洗了头吹干也要好长时间。佳儿,我能说什么呢,如今我们山水相隔,曾经的爱情已是昨日黄花。纵使我对你有再多牵挂和爱恋,你也不会再为我蓄起秀发。昨天你说有两个日本男生都在追你,我嘴上说跨国婚姻不靠谱,不过还是尊重你的选择,心里却是不停的问候那两个日本人全家,恨不得立刻提刀策马。
可是这些,想想罢了。佳儿,我们的人生已是两条平行线,再无交点。我唯一能做的,除了回忆、思念,只剩下对你只言片语的关怀了。就连我的关怀,都是被你所嫌弃的。你总嫌我啰嗦,总是把你当孩子什么都要问,都要管。佳儿,那是因为我依然深爱着你啊。无时无刻都思念着你。不信你看,昨夜下雨,毫无困意之时,我还为你写了首诗呢:秋夜凉,虫声瑟瑟,薄雾摇落露为霜。远眺寒城,独坐静思窗。惘然一梦,山水相隔,谁知红叶写青黄。
我把这首诗发在朋友圈里。意料之中,你没有评论,甚至都没有点赞。佳儿,你知道我是写给你的,好歹给个面儿啊,不然你看我多尴尬。
佳儿,整理照片并非易事。我原本计划把它们按照日期、种类来归类,可是实践证明,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太难了。我要翻看每一张照片来回忆日期先后,然后按照风景、人像、全景、近景、特写等等分类,顿时把简单的事情给复杂化了。期间有一叠照片被碰掉到了地上,顿时上百张照片在地板上滑行分散,散落的到处都是。待我挪动床头柜,钻进床底下把那些试图隐藏自己的照片全部找出来擦干净之后,已是索然无趣。佳儿,就像你说的,朋友中没人像我一样看照片还分析构图和光线,甚至没人来看我拍的这些照片。那就不做这些无用功了吧,索性将它们一股脑儿的塞进相册里,然后放到书柜里面落灰吧。
佳儿,待我整理好照片的时候,已是夕阳将落,窗外远处的高架准时的开始堵车了。匝道口也规律性的发生了两车剐蹭。两车司机都在据理力争是对方的错误,等待着交通警察到来评判。佳儿,也许是法律比从前严格多的原因,这两年因为追尾打架的司机少多了。可能是都知道打赢了进局子,打输了进院子的道理吧。但是争吵是免不了的,辛苦工作了一天,权当寻找一个发泄口,顺便把所有的错误往对方身上赖。都是急着回家的主儿,谁也不想因为被别人加塞而落后一个车位。撞了车也不赶紧挪走,就堵在那唇枪舌战。于是,就更他妈堵了。可惜,我亲爱的佳儿,你在日本偏居一隅,车少人稀,是看不到这闹剧般的可爱景象啦。
佳儿,昨夜半梦半醒辗转难眠,想到倘若你此生留在日本生活,我是再难多见几面了吧。想必我终生牵挂着你,早晚要得心脏病的。优秀不自知,孤芳不自赏,多少人都会爱慕上你美丽的容颜,但是他们终将是过客。都不及我对你爱的深沉爱的卑微。我卑微的就像那一粒炭火,因为能为你发光发热而自傲,哪怕终将变为尘埃。我卑微的就像你人生道路上的一颗石子,害怕羁绊到你,而悄悄的隐没进泥土里。你总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害怕去索取,生怕欠了别人什么。可是我知道,你能得到的,就是我竭尽所能给予你的一切。我多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吃饭,睡觉,周末去花鸟市场逗猫引鸟。哪怕我们不在一起,你生活在我不远的地方,我想你的时候,能够悄悄的去看看你。看见你过得是否幸福,嘴角是否挂着微笑,则此生足矣。
佳儿,我好想你。这想念,足矣快让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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