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二

文/林囍

愿你拥抱的人依旧泪流不止，热泪盈眶

孩子，钥匙在窗台上

握好了，别丢了

明天还要走很远的路

所以，一定

要爱，要爱……

01

一个人的时间呆久了，难免就不再热烈了，没有了年少轻狂，却会享一份笔尖停驻的和平。孩子，钥匙就在那窗台上，握好了，别丢了，流浪的时光不多了……

前两天，不久，我刚经历了一程就别的考试，说不上欣喜，也道不出辛酸，只得过了两字而已，不多，也不少。

我记得，你和我说，一二一二有着独特的含义，那是一柱老树年轮里最深爱的一天，带着要爱要爱的追簇，化一片冬雪，盈湿你眼眸，如果我想，如果有哪一天最是爱你，那也唯一二一二而已。

“那年冬天凌晨你送我的卡片，

我一直都保存放在枕头边，

想你的时候翻出看，

幻想你就在我身边，

可惜这场梦境却走太远……”

十二月的下午，窗台前的太阳很大，可是天气却很冷。我躺在床上，发高烧，已经不知道刚刚说了些什么，只留下隐隐作痛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你敲门进来，问我说：“要不要回家？”

我倔强地说着不要，于是你便走了，拿着窗台的钥匙走了，我只听见，关门的很大声，仿佛在诉说着世界的不满，发泄的摔着。

这已经是第二次离开了，我想着你会不会再回来，许是不会了吧，你拿走满满的箱子和记忆，突然一下空空荡荡的，熟悉的锅碗瓢盆让我无处适从，原来，你离开，我才发现，我已不会生活。

“你不能适应我没有话说……”，我记得那是最后你所说的。

然后，你就像带走抑郁的5-羟色胺一样，悄然而逝。

02

认识你，是在八月的时候，正是盛夏，我因为一个小小的愿望找你，而你恰好在。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有孩子了，于是吓得我总是说话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一丁点儿逾矩，直到后来这仍然成为你威胁我的证据，无力反驳。

后来谈起，与陌生的你调侃，我第一次感慨，原来，世界上终有另一个你，就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很少有人听的夏天，我们均视为珍宝，可以带来无限安慰，并作为知己。

爱做梦，爱拖延，把这视为单单纯纯的世界，讲述着对方的经历和故事，总能聊好久。

前几天问起，有个突然做杂志的朋友就那么不见了，我还记得他出发时立下的誓语，要波澜壮阔的流浪一生，却就这么走了，问起缘由，却不过简简单单一句，“去生活了罢了。”

你还总爱装成熟，老说是自己二十五岁了，其实也不过生在九四，还老爱强调九五大于九四，所以你又在这个时候装嫩，而我们总是感慨，在这个世界，干干净净的人不多了，握好了，别丢了。

在互相的故事里相遇，像是魔树的头发，结满了金苹果和银梨，在黑夜里，像霓虹，像星空，充斥着你的眼睛。

然后两眼放光盯着电视里的陈小希和江辰，然后捶胸顿足的感慨：“老娘都二十四了”，可大声了，仿佛别人听不到似的。

这一切就真的像是世界的同向人，拉开了老旧火车站的铁轨，况且而行。

03

可是，当我说去旅行的时候，你总是害怕，害怕这是否又是一场拐卖。

可能是你习惯恋家的时间太久了吧，听妈妈的话，不喝酒，不远离，唯一一次好像是高中毕业的时候，你说那是你喜欢的人，然后就喝了一杯，本来假想着借酒壮胆告白的事，却没预料到两腿一蹬就已经不省人事了，最后连谁送你回家都不记得了。

我去找你，那个时候还都在北京奋斗，也都没几个钱，我贪便宜买了绿皮硬座，是凌晨5点到达，于是你便设了一个个接近四点的闹钟，然后在室友的一片哀号中去接站。

那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彼此都困得不行，你带我回到家，立刻我就沾着一个沙发的睡袋睡熟了，隐隐听你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走的路长了，原来也会怕夜里有鬼。

我记得你说最近你回家的时候，老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你，怕被绑架什么的，而我却总不当回事，“谁让你不听话，不好好穿衣服，这么艳丽没人跟你才怪了。”

“去你的！”然后，这一声嬉笑的怒骂会响起在浓烟滚滚的厨房，直到后来你还为自己选的黑色壁纸而得瑟。

醒来后，你拿着半个饭锅的泡面到我面前，说中午就吃这个吧，咱们下午再出去转转，可能也是起早贪黑都饿了，我们就那么吃的心满意足，完全忘记了见面要亲手给对方做大餐的冲动。

可能也是那来自遥远的未来，浓烟滚滚的先知吧。

04

北京的后海很热闹，你说你总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听听歌，写写东西，于是也就拉我去了。

你介绍着那时候最喜欢的歌手，叫赵烁，现在也好久不见了，没得几个人知悉。

这场见面，就像是最不像约会的约会，打开面对面的笔记本，体会着对方心情，弥散着周遭话语，敲打着互相故事，一整个下午，却都很满足，然后探讨着你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人事，再品读一番。

那天你穿着高跟鞋，还没走一会儿就脚疼了，我记得你说过，自己脚有点胖，穿高跟鞋总会咯到脚，可那天还是穿了。

我停下来，打开包，“为了来旅游刚买的拖鞋，好看吧，送你穿了。”

可是你却问我：“为什么是粉色的？”

因为我就是喜欢粉色吧……

你坐在长凳，似乎有点紧张，“我不会嫌弃你有脚臭的，别怕”，再为你轻轻换上。

所以那天的散步时间很长，就像是照镜子，镜子里的人却是你一样默契。

晚上，也都不嫌羞愧，东拼西凑，然后决定去北京饭店奢侈一把，然后点了四个菜，三素一汤，还均坚持自己是素食主义者什么的，结果大半夜的烧烤摊前，就毫无形象的出现两个狼狈的灵魂。

跨越礼貌才是熟悉，饿到深处终现知己。

这不是一九九七，这只是两个空有梦想期的穷孩子，却都觉得很幸福。

05

烧晕的脑袋还是很疼，我刚想呼喊着烧水冲药的话语，却才发现这一半已经空荡荡的屋子，无人应答。

活脱脱，赤裸裸。

让我想起那时在七年书里看到金斯堡的诗，

“……钥匙在窗台上……

钥匙在窗前的阳光里。

孩子。结婚吧。不要吸毒。

钥匙就在那阳光里……”

明天还要赶很远的路，我却仿佛已经不能再挣扎，回来吧，这里还有孩子们的书。

那个久远的家族，需要你，就算一面抱着我，一面不快乐……

再一起吃着泡面看着剧，然后有一丁点的血腥，你可以拥在我怀里，盛夏的时间不多了，隆冬的天气会很冷，你要在老家关好窗子，别被海风蛰伤了眼睛。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原来你会来了又走，不知什么时候，你会再次迷路到我身旁，我想神会知道。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七，又一年的西遇，又一年的生辰。

以往的每个时候，我都不在，也从没为你说过哪怕一次祝福之语，像是喝了毒药的迷腐鼠，看不到眼前的信鸢女。

谢谢你来到这世界，我会感谢这一切。

我去青岛的次数很少，总觉得它已经不像二〇〇七一样那么干净透彻，但我却觉得，钥匙就在那沙滩的阳光上，而你就在会在那里解密。

所以，请一定，一二，一二，

然后，要爱，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