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赶紧过来爷爷垂着手在无力的招摇。我木讷的走到他的旁边。爷爷躺在床榻上,身体已没有一丝折腾的力气。他手撑了几下才左支右绌的说起话来。
爷爷把一支口琴递到了我的手里,幸好我的双手托的早,不然肯定会碎落到地上。
我紧紧的握着有些格愣的口琴,却没有感觉到爷爷在不经意间就匆忙的离开。我把口琴拽的特别的紧,甚至感觉不到那种突如其来的悲伤。不知是什么原因,爷爷的去世并没有让我流泪痛哭,它不像是被母亲揍疼,也不像是被某石头绊倒。可能是那时的自己不知人情世故。可是当我吹起手中的口琴时,会不自然的潸然泪下。
那一年秋月冬雪,我才十岁左右。我记得爷爷会坐在桥头吹着口琴。旋律就像时光一样,不缓不慢,不湍不急,一直流淌进一个人的内心中。阳光照射的有些猛烈,可琴声听得让人很酥麻,我仿佛就在时光的管弦里悠然长大。
桥头的农村小曲,稻田里的吆喝小调,以及牛羊的嗷叫,都渐渐的映入了我深深地脑海里。那是僵硬的风景,可爷爷的琴声却让他有了生灵活现的张显力。
我是爷爷拉扯大的,他总会抽着浓郁的烟丝。可能是因为我父母恼怒了爷爷。
据说我的父亲和同村的一个女人逃走了,离开时还挪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母亲一气之下便溜回了娘家,之后就没有了音讯。
时过境迁,已经过了好几年。很多时候我会孤独的吹着琴。当别人问我想念谁的时候,我竟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脑海里冒出了那个自作孽得父亲,还是思念那个割了块肉又丢弃了我的母亲,还是我从未见过的心上人。可我心里知道,我想起的是我那老泪众横的爷爷。
后来的时间里,我对音乐有了浓厚的爱好。在东泥镇的小学,我做起了一个自己热爱的音乐老师。教室里我第一次接触的是一架破旧的钢琴,黑白键之间已经生了锈。之间发出的声音已经没有了do re mi fa so的音阶。音效也变得不灵活,我弹着琴像是在叙述着自己的故事。孩子们成了另一个理想中的我,又不是现实中的我。
而我第一次遇到陈彬彬也是在东泥镇的学校,用同学们的原话说。他是一名死板的语文老师。刚来这里时他的教学让孩子难以接受,像是天马行空的叙说。那种皱皱的模样让孩子云里雾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彬彬确实是一名高材生,但就是瓶子里有水倒不出。刚被分配到市里教学的头几年,班级语文整体成绩年年倒数第一。学生们不喜欢他,家长们投诉他,校长也问责过他,可他就是没有经验与教学硕果。教育局最后决定让他到偏僻的镇上教学,他只能沮丧的答应。
别看他说不出幽默的话,孩子们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的确是一个有内涵的男人。
每一次我吹着琴,他都会工整的写上一副词,看得我赞不绝口。
长此以往,我们在学校里便有了感情。和我相处的过程中,他他的教学变得更加的亲和,也能让孩子们很好的接受。他的一语讲解让孩子们对某一知识点顿时茅塞顿开。
订婚那天,他给我送了一枚戒指。并写了一封长达万字的书信,真正打动我的确实后者。
而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泛黄的口琴,倚在他的肩膀边吹起来那首爷爷最爱的《乡村歌谣》。
此时的我找到了自己的爱,赠送了我的口琴。等于把自己托付给了他。
一支口琴搭载了几代人的人,都与我有关,装了满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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