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一幅没有尽头的画卷。马路上人影寂寥。他心情烦躁地开着车,茫然前行。他不知道他要开向哪里,毫无目的,只是沿着马路边缓缓地游荡。就在刚才,他终于和妻子摊牌离婚了,三年了,他和妻常吵架,终于走到这一步,却是做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挣扎。
他和妻是经人介绍恋爱结婚的。婚后最初前半年,他和妻确实有过一段和睦甜蜜的小日子,他和朋友一起创业,妻在一家公司做财务。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和妻周日去公园散步,和朋友聚会,要么就去影院看大片,然后和妻再去泡酒吧。
在幽暗的烛光中,两人享受着那份浪漫温馨的情调。只是,在他创业几年没什么进展后,他觉得一切都好像变了,她很少再和他去酒吧或者和他去公园散步了,一有时间就会数落他,谁的老公工作稳定,薪水很高,福利又好,哪个闺蜜和老公又去国外度假去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命苦巴拉巴拉的。刚开始他还觉得很亏欠老婆,更加拼命赚钱,常常到很晚才回来。他觉得妻渐渐和他疏远了,也很少和她交流了,他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妻也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了,脾气见长,俗气了很多,他亲耳听到,妻子和闺蜜煲电话哭诉自己可怜,找了一个没出息的老公。然后他火了,让她滚回自己家去。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那时候,我们在远方。慢慢慢慢没有感觉, 慢慢慢慢我被忽略 ,你何忍看我憔悴, 没有一点点安慰 。得到的不是我们所想要的,我们想要的是我们还没有得到的东西。
二
雨还是一直在下,他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前面缓缓而行的车顶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它们在上面欢快的跳舞,似乎嘲笑着他的忧伤。
终于在熟悉的酒吧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一个人的雨夜,是距离心灵最近的时刻,只有这时,才会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切,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天地间的存在。灯光迷离中,当他正沉浸在张宇《雨一直下》的旋律中时,一个女人朝他走来,似曾相识。当她靠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初恋情人,也是有着这样的微笑,淡淡的香水味。那时候他们都心高气傲,大学毕业的时候谁也不想到对方的城市工作,辜负了时光,也搁浅了爱情,她给他最后的信息是,永远不要再回来找她,就当我们从未相遇过。无论他最后如何的追逐,尘世中再也没有任何她的消息。很多次的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她,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一切。
当她优雅和他碰杯时,他才缓过神来。清醒后他礼貌的和她闲聊起来,他和她聊得很投机。从文学聊到诗歌,再聊到艺术和跨界,然后又谈到现实生活中的残酷,世俗里爱情所遭遇的种种无奈。还知道她是一个小白领,工作不开心的时候常来喝几杯,一个人喝酒寂寞,找人聊聊解个闷。也许是投缘,他和她喝了不少的酒,直到他的电话响了,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想和他好好谈谈,他才从无尽的喜悦和心心相惜中回过神来。
夜深了,他送她回家,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一些剧本上的事。尔后他又开车在城市慢行,仿佛时光的隧道,又打开了一扇门。雨依旧未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漫漫流向看不清的远方。。。。。。
这世界,诱惑太多。你失去了原本以为离了就活不了的那个人,却发现失去没那么可怕,你不会病,不会死,只是再也不会看清遥远的月亮和星辰。亦如你的初恋,你的婚姻,正在慢慢慢慢的模糊你的脸,慢慢慢慢的没有感觉。
三
慢慢的,他约她一起聚会,一起看画展,一起听演唱会,犹如初恋的人一样,心情飞扬。薛之谦的演唱会上,当最后他说:「我有个承诺,一直到今天上海场才做」,他的心一怔,自然的握紧了她的手。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他对初恋女友的承诺,想起了他对妻子的深情告白,而此刻,陪他听演唱会的确是萍水相逢的她,陌生的。而他对于她,又何尝不是陌生人。
接着,当人群静默,他拿起吉他,安静的唱起《安和桥》-----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也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所以再见
歌曲完结,薛之谦又唱了一句:是否说过要同去北方看雪景/一晃如今已是十年前的约定/我答应过会在演唱会上为你弹琴/就让我的歌随着你远行一路让你听
多么美好的愿望,如同千万个普通情侣一样,相爱时有各种甜蜜的约定。当爱已成往事时,才懂得什么是珍惜。散场后,他看见身边的她泪流满面,恍惚间,他读懂了她,也认识了自己。默默的行走很久后,他们拥抱告别。
她对他说------感谢命运让我们这样结束,不用对我觉得抱歉,我不稀罕你的抱歉,我不稀罕你说你对我很亏欠,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对等的关系。一段感情里,在起点时我们彼此相爱,到结尾时,互为仇敌,你不仁我不义。我要你知道,我们始终势均力敌。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失恋33天》中的话,也许,他们是爱过的,在每逢雨季的时候,他还会偶尔想起她。因为爱,所以要离开。很多的时候,我们都是每个人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关于失恋,关于结婚,关于离婚,关于离开,都是尘世里不可避免的纷扰。
如果可以,我们还是要在爱里慢慢慢慢的学会爱和放手,在可以爱的时候,让我们懂得什么是珍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