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核心任务是走亲戚。
上午先去了三叔家,三叔和三婶老两口都在家。三婶又忙着给我们拿她自己炸的小油果——这是她的拿手绝活,三叔忙着给我们拿水果、干果、糖果。我赶紧让他们坐下,吃东西不重要,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闲话家常,才是最贴心的。
可是今年我们的话题注定轻松不起来,因为五叔的病。他在与病魔抗争了两年半之后,眼看着一步步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是兄弟五个中最小的,最有活力的,谁知道他刚刚过了花甲之年,就要撒手人寰了呢。两年前,一年前,半年前,我们还都在期望着奇迹的发生,现在,看着他逐渐模糊的意识、不能自理的身体,谁都明白奇迹不会发生了,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三叔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们赶紧安慰他。三婶也神情戚戚,她说她嫁进来的时候,五叔才十三岁,一起住在老家的院子里,看着他和我奶奶撒娇犯浑,看着他进城工作,结婚生子,日子越过越好了,堂弟在上海也安顿住了,他也熬到退休了,正是晚年开始享福的时候,谁知道他的命运就这么差呢。只能说人生难料,世事无常,生死有命吧。
离开三叔家,我们直奔医院,去探望五叔。堂弟和堂妹也来了,小小的病房里挺热闹。病房里贴心地挂着福兔,增添了一点节日的气氛。可是,这里毕竟是肿瘤医院,再怎样也掩盖不了每个人心里的悲伤。五叔精神还好,告我说昨晚没有睡好,因为我五婶一直在看电视,影响了他睡觉。五婶委屈地说:“我没有看电视,我只是看了看手机。再说那时候才晚上8点,哪里能睡得着呢。”我们知道五叔的意识有点混乱了,五婶也不是真的生气。真的,没有我五婶这么精心地侍奉着,很难说五叔的身体能坚持两年半的时间。
五婶和我们闲聊了几句后,就说:“你们陪他一会儿,我去给他洗了裤子。”我赶紧说我去吧,五婶摆摆手,说:“用不着你们,你们陪陪他就行。“说着便匆匆忙忙地端着水盆出去了。这几天,五叔大小便已经失禁,又不肯穿纸尿裤,于是五婶就只能一天不停地洗涮,真是太不容易了。
下午去了姑姑家,一进门,姑姑就让我们看嫂子给她新买的红秋衣、秋裤,还有红袜子,今年是“八零后”姑姑的本命年啊!她的气色一如既往的好,她的精神还是那么矍铄,每次和姑姑聊天,都会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畅快,姑姑自有她的人生哲学。她是我爸兄弟几个的长姐,五叔是她最小的弟弟,她自然也是格外牵挂,可是,既然知道事已至此无能为力,那也只能面对现实了。我们不想让她过多地沉浸在悲伤之中,赶紧转移话题,让她开心起来。看看她的重外孙,聊一聊我们自己孩子,听她讲一讲过去的事情,再看看嫂子给她买的金镯子,愉快的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正月初三,就这么在悲欢交集之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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