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球场上空浓得像墨一般的云,刚跑完5公里、淌着满头大汗的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已经过了一年了。
这一年里,在我已有的人生中占据了1/29,在我可能的全部生命中,大概会占据1/80,从数字概念上,可能真的不算很长,甚至有些微不足道,但人生并不和数字一样均匀分布,在我的直觉中,过去的一年,对我来说其重要性和质量都远胜过过去几年的总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想这应该和28-29这个时间段有关吧。28-29,并不是绝对化的28/9岁这个概念,而是指一个男孩子真正成熟的年龄,由于生活阅历不同,这个阶段对于不同的人可能会提早或延迟,但大抵上都会有这样的阶段。
这个年龄的最大特征,就是本我与自我的一场残酷较量。本我,在我看来,就是男孩状态,而自我,则是男人状态。男孩想保持自己的童真状态,不愿意被社会污染,固执地、怯懦地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熟悉的世界里。而男人,则是更加积极的、勇敢的一面,他是天生的冲浪手,试图将自己带出舒适区,去与这个社会做一次真正的碰撞,去危险的大海上充一次浪。
当这两者同时出现在身体中时,便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一场战争,一场一个人的战争。
战争无非两个结果:不是你死我活便是我死你活。这是战争残酷的一面,却也是不可避免的一面。正是由于这一点,所以战斗双方更是拼尽全力,追逐那唯一的生存机会。
所以,即使是一个人的战争,也是格外残酷,每一天都可能是血流成河。
过去的一年中,我体内的两个人也是每天战得不可开交,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这种冲突越发严重,甚至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那个时候,我看不到战争结束的曙光,我不知道还要被这战争折磨多久。
在那样的惨淡时光中,我唯有去书的海洋中寻求慰藉,一本接一本的阅读,印象比较深的有毛姆的《刀锋》,有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有马洛伊的《烛烬》,鲁迅的《呐喊》、村上的《刺杀骑士团长》、郁达夫的《沉沦》、加缪的《局外人》、黑石一雄的《远山淡影》等等数十部书,看各式各样的不同人生,看的越多,我越发意识到一点:战争不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单赢游戏,也可以是和平共处的双赢博弈!
一个人不一定要是全部的男人,或者全部的男孩,他可以同时拥有他们两者的优点。这就是中国哲学上的一个终极追求——外圆内方、内圣外王的境界。
意识到这一点,我内心的战争即刻停止了,一切都恢复了久违的宁静。
从战争到和平,花了我1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我惊喜的发现,两者由于长期的战争已经逐渐熟悉彼此,如今他们和平共处得极好,于我来说可以切换自如,仿佛硬币的两个面。
同时,在这一年中,因为两者的长期斗争,他们两者的实力都得到了极大地增强,可以说,这一年对我的性格塑造产生了深远影响,不出意外,我会继续沿着这一条路继续走下去,与这个意义上来说,过去一年,让我找到了一个方向。
目标比速度更重要,道路比决心更难得。
一旦有了方向,明确了目标,接下来的路便也顺利多了。我慢慢地开始合理安排时间,开始健身、开始提升职业技能,整个人也变得更加从容和自信。我用了一年时间,感受到了自己的成长与成熟,这种感受,现在回过头来看,真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此时也对尼采所谓的人生三大境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原本我觉得既然人的终极状态是婴儿,那何必要经历狮子这个阶段,一直保持婴儿的童真不就行了吗。现在我理解了,如果没有狮子的强壮和果敢,哪里能够保护得了那脆弱的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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