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哥哥，这是大海的声音吗？”四岁的楠楠问。

“对，是大海的声音。”正在翻看童话书的杨杨抬起头来，看了看电视回答。电视里正在播放风光片《大海，人类的故乡》。

“哥哥，你能给我说说大海的样子吗？”楠楠向杨杨乞求道。楠楠的眼睛很漂亮，但大而无神。楠楠妈妈怀她的时候发高烧，到小珍所去珍治，大夫下的药太猛，病是治好了，但却伤到了尚在腹中的楠楠。楠楠生下来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

杨杨恋恋不舍得放下手中的童话书，坐到楠楠身边，宠溺地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妹妹讲道：

“大海好大好大、好深好深、海水好咸好咸、颜色好蓝好蓝……”

“有好多好多鱼，鲸鱼好大好大、好多好多小鱼、好漂亮好漂亮……还有海豚、鲨鱼、海龟、大螃蟹……”

杨杨也不过是六岁的孩子，他所讲出的故事并不吸引人。楠楠听的云山雾罩的，一会儿就听烦了。插嘴道：“大海在那里？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杨杨想了想回答道：“应该吧？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不是找到大海就能找到妈妈？因为奶奶说妈妈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楠楠天真地问。

杨杨赶紧伸手捂住妹妹的嘴，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嘘，别提妈妈，要是让爸爸听到，爸爸又该喝醉酒大哭了”。

楠楠的妈妈生下楠楠后，接受不了女儿是个瞎子的事实，离开家再没回来。家里人告诉两个孩子，他们的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两个孩子只要找妈妈，爸爸知道后就会喝酒，喝醉了就大哭。慢慢的两个孩子不敢再当着爸爸的面找妈妈。

为了转移妹妹的注意力，杨杨说：“妹妹，我给你讲故事吧”。一边说一边拿起童话书：“给你讲猪八戒吃西瓜的故事”。

“不听、不听，我不喜欢猪八戒，我喜欢大海、喜欢大海！”楠楠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些小任性。杨杨看着跺脚吵闹的妹妹，忽然灵机一动。他从厨房拿来一个大洗菜盆放在地上，对妹妹说：“好好好，咱们俩建个大海好不好？”楠楠立马开心起来。

“大海里有好多好多水……”杨杨边说边用一个小盆子泼泼洒洒地往大洗菜盆里加水。

“哥哥海水是咸的。”

“对对，海水是咸的……”杨杨又从厨房里拿出奶奶炒菜用的盐罐，把里面的盐全部倒进了水盆里。楠楠伸手沾沾菜盆里的水，将手指放到嘴里尝了尝，开心地大声喊道：“咸的咸的，海水真的是咸的。”

“哥哥、哥哥，海里还要有鱼……”

杨杨扒拉扒拉玩具箱，找到一个鳄鱼橡胶玩具放进水盆。

“哥哥、哥哥，海里还要有船……”

杨杨又用纸折了两只小船放进去……

楠楠不闹了，搬个小板凳坐在水盆边玩大海的游戏，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睡梦里，楠楠和哥哥分别坐着一条小船并排航行在大海上，一条硕大的鳄鱼伸展着腰肢，游弋在他们身边，鳄鱼说要带他们一起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