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起,微凉。风从未关的窗户里闯进来,带来了熟悉的秋的味道。
穿着睡衣在厨房里做早餐。外面的阳光看上去很炽烈,红红火火地涌进我的厨房,但我裸露的手臂却明显地感觉到了凉意。过了秋分,再火热的太阳,在朝暮之时,也都只能算是虚张声势了。
厨房的窗外,那棵银杏树跳入我的眼帘。它的叶子黄绿相间,枝条像拼尽全力奋力举起却又败下阵来无奈下垂的双臂,这是密密沉沉的白色果实使然。第一年看到那么多的果实,第一年看到那么累的枝条。我想,这棵树,虽累,但一定是极快乐的。看着如此多的孩子健健康康、敦敦实实,再累也值得。
厨房这扇窗,最美的时候是在秋季。一树的金黄,不掺一丝杂色,透着繁花似锦的灿烂,在纯净的蓝色背景衬托下,更加雍容华贵,而又典雅从容。我常常伫立窗前,呆望这美得炫目的画面,忘了离去。
如今已过秋分,却还未到银杏极美的时间。不过,我想,也快了。

到了楼下,我想念起桂花来了。最近我一直念叨,今年桂花花神迟迟不来人间,怎么回事啊?那飘香万里的仙气呢?那精致小巧的嫩黄呢?那缺了灵魂的芋头、酒酿在傻等着桂花呢!
单元楼下的那一棵桂树,满树葱茏的绿色,纹丝不动地伫立。我走近、仰头、扳开绿叶,焦虑涌上心头,桂花啊桂花,你在哪里呢?
驱车在僻静的书香路,我又发现了秋姑娘的身影。路中央隔离带种着的梧桐树,叶子明显地泛着斑驳的黄色,秋风起,一片片,在逃离枝头时载歌载舞,翩跹于空中,袅袅地落地。
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吸引。仿佛我已走进了一幅深秋的油画,此刻穿上那件卡其色的长风衣,带子随性地拖在身后,穿那一双红色的半高跟鞋,解开头发的束带让发丝从容地垂在双肩,让秋风轻抚发梢,吹起一卷波浪。那一定是绝美的画作,这幅画的题目一定得叫《秋意》。

记得,年少的时候,一直拒绝秋。
那个时候,执着地喜欢万紫千红的春,喜欢春天的暖阳里脱下厚棉袄后的轻松,喜欢吹面不寒杨柳风的万般柔情,喜欢水面初平山花浪漫,喜欢莺飞蝶舞燕子啁啾,喜欢飞奔在绿草地上手里拽一根高飞纸鸢的细线……总是坚定地认为,唯有春,才涌动着生命的热忱,唯有春,才蓬勃着世界的活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蓦然发现,秋原来更美。
秋,美得冷静,美得深沉,美得毫不张扬。我经常情不自禁地赞叹秋色的绚烂。一棵树,在秋日里,竟然可以有如此丰富的颜色,新生的绿叶依然青翠,老去的黄叶格外绚烂,有时候死去的叶片乍一看近似粉红的花朵,不失一点水分。
秋的天,高远深邃,秋的地,广博沉静。安安静静、从从容容、优优雅雅,这是知性成熟无与伦比的美。
依然喜欢春,但更喜欢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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