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在《典论•论文》里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作为一个身处九五之位的文学家,曹丕的这句话应该是一个考虑事实之后作出的结论,绝不是只为给文章增色而写的空浮之辞,值得我们思量一下。而在当今时代,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文章的面貌也与以前大不相同,清淡朴实的文章虽然也不少,但它们已然不再是主流,取而代之的是功利气息、现代气息越发浓厚的商业主义的文章。它们的特点是重技术、重数据、重事实、重是非,而对人情世故则顾及得很浅很僵,对道义的诠释也变得越来越琐碎乃至根本毫不关心,多的是理性的俗气,少的是人世的美感,载道也变为了载术。
当然,这是应运而生的大潮,无可厚非更无法轻易改变。一方面,这种文章迎合了多数人的生活节奏,尤其是所谓的热门文章,不仅标题直爽得让人一见如故,内容也很好地满足了人们对快餐文化的需求。另一方面,它们却潜移默化地腐蚀性灵,拉低了人们的审美标准和生活品味,也给文章界灌入了一种崇俗抑美的恶俗之风,使得别具一格的作者被埋没,意趣盎然的文章被冷落,而为了迎合读者,巧妙的意象越来越造作,造作出来的意象也越来越“巧妙”,这可以说是文章界的劣币驱逐良币了。
作为一个热爱纯文学的作者,在这时代的文章风气下,我当然是绝望的。但我对于写文章却是念念不忘的,我把它当做本业、一生坚持的事业,因而我并不会轻言放弃,我反而应该勇敢地树起我的大旗,对主流文章保持好抗争的姿态,哪怕我很弱小,哪怕我的写作水平比不上他们,我却相信,只要我能用心坚持、细水长流式地写文,我总能收获一些写作经验的,以及窥破主流文章的优点与弱点,有所针对地吸收与攻击,最终以一己的力量感染着文章界,以至发展出足以与主流文章相抗衡的一股势力,重塑文章的气质与世俗的气质。
诚实地说,我目前的知识储备还很少,审美趣味也很浅薄,因而对我文章事业的宏图还没有什么规划,只是隐约感到一种轮廓:文章应该这样创作,政治的写成政治、哲学的写成哲学、伦理的写成伦理、生活的写成生活、感悟的写成感悟、科学的写成科学、技术的写成技术,总而言之,写什么就要以什么为本,而不是盲目地和不知所云地写。只有这样,我相信,各类文章的潜力才能真正得以发挥,写出什么就像什么,让人感到作者的诚实与用心。尤其是记录生活的,它们本就包含着美感,千万别用各种哲学、伦理的语言刻意给它作注,那只会传给读者一种灌输思想的感受,而非诗一般的生活体验,让读者读了之后如同没读,刻板而枯燥,更谈不上共鸣和感动了。这个大致的轮廓,我自己未必能做得到,但正因为如此,我才应该谨慎又诚恳地不断求知、写文,尽可能越来越有所扬弃,以至臻于自己不厌的境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