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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自玉自寒体内涌出，再厚的棉被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不愿睡去，那睡眠中的寒意让他像死人一般僵冷。可不论他的意愿如何，昏睡的时间日渐变长。
如歌咬住嘴唇，忽然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她展开双臂，将玉自寒紧紧圈在身前。运足功力，让烈火般的真气源源不断的通过这个拥抱传过去。
玉自寒一愣，便挣扎着要起身，“这样不合适……”
如歌却不顾他的推拒，只死死将他压在榻上。阵阵寒意自玉自寒身上透出，如歌全力抵抗着，试图用炽热的真气暖化师兄。可这身子就像无底冰窟，无论她渡去多少内力，都没有一丝回应。
泪不争气的就下来了。十年来，正是这个怀抱，多少次在她失意时给予慰藉。可为什么曾经无限温暖的师兄，如今却再也热不过来了呢？
与心爱的女人拥躺在床上，任谁都难免想入非非。玉自寒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别扭了半晌，想要再劝如歌时，却发觉到前襟已经被打湿了。
“歌儿！”玉自寒一颤，扳住如歌的肩，将她从怀里拉出。只见此时如歌已哭得梨花带雨，俊俏的小脸变得皱巴巴，让他好不心疼。
“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美了……”
噗，师兄还是这样不会哄人。如歌破涕为笑，抽抽鼻子，仰起头看进玉自寒的眼里，“哼，我才不怕！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师兄都会永远护着我。”
清澈的目光中满是不渝不悔的信任，带起一股春风，柔柔吹进了玉自寒的心扉。连冰冷到麻木的心脏也感受到了些许暖意。
手似是有了自由意志，不觉已拂上那泼墨般的青丝。玉自寒眼梢含笑，“是，师兄永远护着你。”我在世一日，便护你一日；可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永远又有多远呢……
一把将如歌搂进怀中，掩饰自己黯下的神色。玉自寒努力平复着心情，是了，或许就在这几日……
哪怕没有瞧清师兄的神情，多年的了解亦让如歌感受到了他隐忍的悲伤。缓缓圈上玉自寒劲瘦的腰身，安抚般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背……
有些突出的脊骨惹人疼惜，两个月前他还不是这样瘦弱……如歌默默收紧了手臂，说不清是为了传送烈火拳的内力，还是幻想着这个拥抱可以留住师兄，不让时光流逝……
如歌的依顺瓦解了玉自寒的意志，勾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求。能不能让我自私一次，享受爱人的温暖……
俯首将脸埋在如歌温香的颈间，深深的呼吸，想把她特有的体香留在肺里，把青丝缠绕的触感留在手上，把臂中人儿的温软留在心头。他们现在如爱侣般相拥，能不能把这种幸福揉入骨血，有如实物般随着生命带走呢？
玉自寒如兰的气息打在如歌的耳边，撩动着她的心……渐渐的如歌有些心猿意马，不安的在玉自寒怀里蹭了蹭。
揽在如歌腰间的手掌忽的收紧，玉自寒把她紧扣在胸膛，制住了那不自觉的点火。两人的身体却因此亲密贴合，空气仿佛瞬间绷住了，暧昧在其中蔓延开来如一条裂纹……玉自寒稍稍侧过头，唇几乎贴上了如歌的耳垂。如歌只觉得一把火在耳边烧起……
在这种张力逼近临界点时，玉自寒拉开些距离，曲起指节轻敲了一下如歌的脑门，声音略显暗哑，“睡吧。”
回过神儿来，如歌在心中猛拍了拍熟透的脸蛋……向师兄点点头，支着身子仔细压好被角，又将被子边一直拉到他的下颚，才复温顺的卧下。
后知后觉的，和玉自寒并排就寝刷新了如歌的某种认知。有力的手臂从后面圈住了自己的肩，即使散发着寒气，依然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师兄……秀眉长目，皎皎面容，直让如歌瞧跑了神。只见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忽闪一下，饱含爱怜的美目转向自己……
啊，我又犯花痴了么！还被逮个正着……如歌不好意思的蹭蹭枕头，“睡啦睡啦，师兄晚安。”
玉自寒宠溺的笑笑，也合了眼。拥着如歌双双裹在棉被里，好似有一个久远的梦扑面而来。梦里爱人就在身边，眼里只有自己，两人爱意缱绻，有着岁月悠长……这样的时光，拿什么也不换。
待玉自寒呼吸平稳后，如歌悄悄又抬起头。凝视着那安宁的睡颜，一丝欣慰掠过她心尖。真好，我练的是烈火拳，师兄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神啊，若是能救回师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
清晨，调皮的阳光在地板上跳跃，唤醒了如歌。她抬手想揉揉眼睛，却发现手臂已有些冻僵了，关节处隐隐作痛。
侧头看向枕边的玉自寒，如玉的公子还在静静睡着。面上一派温柔，似是醉心梦中不愿醒来。
嘴角勾起如月牙，如歌伏在玉自寒耳边，糯糯的问候，“师兄早，昨夜睡的好么？”
傻瓜，明明知道师兄听不到呀，如歌咯咯笑了。说不清道不明，这句早安竟有些仪式感呢。
轻手轻脚的起身，又掖好被子。如歌添了些木炭在床尾的火盆中，方退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玉自寒睁开了双眼。晶莹的眸子中有着赤裸裸的失落，痴痴望向那人离开的方向……其实在如歌起床的时候，他就察觉了，只是一时间不敢面对如歌。怕自己注视如歌的目光太过迫切；怕自己忍不住伸手拉她多留片刻……
但锦被下的那双玉手死死抓住褥子，忍下了所有的不舍。这一夜，终是结束了……是啊，哪里有不醒的美梦呢？
可被子里还留存着她的体温，鼻尖还闻得到她的发香……玉自寒又闭上了眼，权当作她还在身边，让自己再沉迷一会儿吧。再清醒时，他还会是那个谦谦君子，只柔和的看着她笑。
不知过了多久，万千心绪却被一阵执拗的推搡打断了。第一眼便是如歌写满焦急的脸。
刚刚去给师兄准备早饭，没想到回来时他还沉沉睡着。如歌突然慌了，心中无由窜上一个念头，师兄不会就此沉睡不醒吧！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实在是不甘心，如歌愤愤掐了玉自寒手臂一把，“师兄就会让人担心，歌儿不喜欢你了！”可她掐的那下力道实在太轻，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美人含羞带嗔的撒娇。
见她这副小女儿家的样子，玉自寒轻笑出声，心头阴霾一扫。牵起如歌的手，轻拍那柔嫩的手背，哄孩子般的说，“师兄错了，歌儿不生气。”
唉，师兄总是这么温润，倒衬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看在你真心认错的份上，就给你喝我煮的粥好了。”如歌变脸比翻书还快，顺着面前的台阶出溜儿便滚到了地上，让玉自寒笑意更深。
这天早上，伴着屋内散射的晨光，屋外清脆的鸟鸣，玉自寒心上的人儿殷勤的端着碗米粥，舀起一勺仔细吹凉，又用樱唇试了试温度，这才喂给他。
一口口的清甜喝下去，仿佛补好了胸中的冰窟……迎上如歌期待的目光，玉自寒开口道，“很好喝。”
……
待一日的事务处理毕，已是黄昏。不知道歌儿在做什么？本想去看看她，但放松心情后压抑不住的倦意袭来……还是回卧房吧，免得让她看到自己精神不济，徒增忧思。
推开卧房的门，玉自寒惊讶的发现，案头上竟添了几件女子的用品。
这是……尚未想出个所以然，一方毛毯便披上了自己的肩，有人推起竹轮椅稳稳的进了暖屋。
身后转来那张日日惦念的小脸，只“听”她嗔怪道，“师兄到底还是穿的不够多！”
“歌儿，这些是……”玉自寒探寻的眼光扫过如歌搬来的家什上。
“啊……”如歌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羞涩道，“师兄发现啦……如歌想日日过来陪着你，这样你也能睡得好些……师兄可介意？”
歌儿这是要与我同住？
如歌见玉自寒被惊得没了反应，更加窘迫，急急解释道，“昨夜我看师兄睡得好了些，想着烈火拳的内功多少还是有些用的，所以……”哎呀，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难道要再把东西搬出去吗……
这时一只手将如歌拽进安定的怀抱，止住了她更多的解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万分珍爱的吻，点在如歌的额头，静静的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
“谢谢你。”这三个字从玉自寒口中说出，听上去更像是一声幸福的叹息。谢谢你歌儿，让我日日沉醉在美梦里，再不用担心天明。
如歌没有答话，只乖乖靠在玉自寒肩头。屋内一时安静至极，仅闻燃烧中的木炭滋滋作响，几颗火星迸出……
那夜过后，到底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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