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
白炽路灯映衬下的环道,围住整个艺术楼,背靠教师公寓,砌墙隔离,是怕学生翻过去吗,自习后看看暝色入高楼,蛙声作伴。
跳跃的小东西,蟾蜍和青蛙,没戴眼镜的我是分不清的,小Y戴了,然后悄悄跟在它们其中一只后面,蹭的一下握住
我潜意识里后退,不料踉跄中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Y丢掉小蛤蟆,拉我一把,问我怎么摔倒了。
打死也不要说我怕才没站稳。
“唉唉,想撒哩?”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以前上学时小Y抓起小蛤蟆的事,总容易陷入回忆中的人,是很难看到眼前的人。
几天里,室中待的闷,我说道:“没想啥,发个呆。嗯,那个,我就快走了,不如你陪我在街上溜达溜达吧,顺便看看路况如何。”
无心之言,意料之外,小Y并无推脱,他同感于此,对他而言他这么熟悉的地方,于我无异于陌路,好在不会迷路,至少几年之内标志性的建筑地标不会变。
时至傍晚,行人们缓行漫步,商铺店面有的早早关上门,反倒冷清不少,没有熙熙攘攘凑热闹,脚边的积雪化作积水,洁白的凝雪变得肮脏,车辆碾来碾去,乌黑阴冷潮湿,但空气中微冷的寒气沁人心脾。
走过大街穿过小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么讲太夸张了。县城整齐划一的主干道,分离出这个路那个路,我认不得,但主干道夹住的小巷里,却有许多独家独院,夏日中前庭院乘凉,葡萄架下窃语,房顶的平台,会用来晒受潮的粮食吗?还是仰望星空时沉沉酣意。
正因为我不熟悉,对我而言一切是位置,步伐跟随意识,健步如飞,裤脚被浸湿,看一看边界在哪里?
小Y也很快,我和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走啊走,走啊走,直到向南的十字路口。
公共设施是政府来负责提供,理论上是这样,比如眼前这些公共健身器材,单杠,双杠,太空漫步机等。
其中有一种是蹬腿的,人可以坐在上面,双腿用力,座位就会抬起。
小Y坐在侧面,要是我需看见他的脸,脖子必须左扭,哎哟这个颈椎啊。
“你挺能走的。”小Y笑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我毫不犹豫回答:“知道啊,蒲城呗。”
“……你再多走一点,就出县城了,从我家到这儿的举例,嗯,明白我意思没?”
好耳熟,我记得我是经常爱说这话的。
“说来当初在规划发展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偏偏到这里就停滞开发了,你看,那边的会所本来都打算开业的,然而中途没了政策,别说关门大吉,连开都没开过。”小Y指了指街对面废弃的会所,门头上的XX商务会所几个大字残缺不全,其他破的破,淡的淡,过不了多久,拆迁大队可以上了。
“那也没办法啊,未来总是未知的,同样两家KFC的薯条都不可预测,更何况其他的。”言由衷是,我真心感悟出的道理。
“你是想说你在这里吃的肯德基不好吃吧。”
“噗哧——”一口口水没呛住我。
小Y啊。
与预期中的一样,中午十二点半的车,没有风雪,时间宽裕,走着就能去车站。
我排着队进车站,小Y旁边站着,看我差不多了,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唉唉唉,别急着回啊,把我送上车呗。”
小Y笑中藏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走,跟你进站。”怎么着也不太像发自内心。
请求蕴藏着妥协,不管如何,小Y还是进了站。
“嗡噔噔——”发动机旋转起来,汽油燃烧推进活塞运动,运动出车站,运动出县城。
一时半会在车上睡不着,看会小说,拇指搓啊搓。
“小Y发送来一条消息。”
有趣,有趣,说的什么。
“唉,你走后我又要忙咯,真希望赶紧开学啊。”
17个字,不加标点符号。
不规律的震荡反倒起到催眠的效果,瞌睡,瞌睡。
“灯塔的下啦,灯塔的下来,就直接进站咧。”灯塔?灯塔十字!
我立刻抖擞精神,跨上包下车。这里多说一句,所谓灯塔十字路口,已经是个代称了,早在7,8年前因为年久失修被拆掉了,可叫了一辈子灯塔的华县人是一时改不过口的。
我推开店门,放下包。
“我爸呢?”
妈坐在电脑前,暂停了电视剧:“城关中学贴展板去了。”
这时,门声作响。
“呶,你爸回来了。”
爸进店后放下手里的工具,对我说:“把榔头和钉子放到写真机地下的盒子里。”
电视剧的角色们又活跃在荧屏,妈按下播放键。
没有想象中那么热切,但不赖,生活本就平平淡淡。
至此,从不远,已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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