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发

前几日，老妈打来视频电话，屏幕中她依然是灿烂的笑脸。 只是头发有些怪异，一看就是假发。她的左手轻拍了下，示意我看看合不合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妈也不例外。前几年一长出白发就去补染，我的劝说总是显得苍白无力。

不记得是从初中还是高中开始，老妈每年年前几天都要和老爸或者邻居婶子们去理发店染头发，每次回来都到了半夜。

后来老妈帮我带孩子，白发长出来好多，我硬是没让染，直到年底张罗弟弟的婚事时才如愿做了烫染。她的观念里觉得会被别人笑话。

这几年老妈帮弟弟带孩子，没几天白发就疯长，两三个月她就去外面染一次，后来干脆买了染发剂在家自己染。为此我说了她几次，慢慢地染地次数少了，几日不和她视频，再次视频时出现在屏幕上的老妈白发苍苍，明显地显老很多。看得人很心酸，我言不由衷地说，“老妈，你还是去烫发吧，或者买个假发戴戴。”她笑了笑抻了抻微卷的头帘。过了几天，老妈新染了发，又和我视频，我说，“嗯，又年轻了，精神了很多。”她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弟弟出国了，平日里弟媳忙着上班，孩子由老妈一人带。孩子从一出生，就由老妈带着，上了年纪，精力明显不如前。老妈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皮肤越来越松弛，一副操劳的面庞，但她的笑声依然爽朗清脆，只是岁月改了容颜。

前段时间，婶娘买了假发，老妈看了也说要买，说以后不染头发了，买个假发好了。结果就出现了文首一幕。她以前抗拒戴假发，现在又想通了。不知是无奈还是接受了。

我们家里有很多老妈年轻时候的老照片，照片上老妈的头发都是浓密的，她梳着又长又黑的两根麻花辫，三四十岁的时候又换成了烫染的流行卷发。后来的照片里老妈都是烫的小波浪卷，既时尚又有活力。而如今，老妈老了，却不服老，还要去染发。真是爱美无年龄之分别。

七八月份大伯从海南回来，我发现他已满头白发，而大妈却是一头的乌黑亮发，很显然，大妈的白发每当长出必然要去烫染的。而再年长的另一对大伯大妈却顺其自然，不去理会。或许人的心境真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假发可不是现代人的产物，看了篇文章，说，“古人也怕秃头。脱发、秃头这件事别说在今天，在古代也是不少人的头等烦恼，陆游就写过不少关于脱发的诗，什么“晨梳脱发虽无数，社瓮新醅已有期”，什么“脱发纷满梳，衰颜不堪照”，不过那时候可没有什么植发技术，他们多用假发，这些假发大多来自受刑或者特别贫苦的人，数量稀缺。”

好吧，爱美之心自古就有知，老妈爱染就染吧，愿意带假发就戴吧。

白发，是她为子孙付出青春岁月的明证，是岁月的痕迹。染发，是她不服老、追求活力的心迹表露。假发，是对岁月的妥协，也是对美的追求。

不论哪样，唯愿老妈健健康康，开开心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