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

我爱静，向来不喜欢老家的宴席。设想，一间屋子里摆五六桌——甚至更多，每桌十来个人，每张嘴都不闲，还有不少大嗓门。比几十上百只鸭子同时嘎嘎叫更热闹。那种场景，每次都能无限刺激我的耳膜和神经。偏偏，有的人出于礼貌，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各种搭话，想神游都不行。于我而言，宴席就是折磨人，能推的都推了。

可有些时候，推脱不了。这次，是夫家一个亲戚的小孩过生日。关系太亲近，又赶上暑假回乡探亲，想不参加都不行。

那位亲戚家的宴席在老家办。去年建的两层楼房，还没有装修，更谈不上入住。桌椅、风扇并一切物品都是运送过去的。空调，自然不会临时加装。

当天，进入楼房的人们，首先说的话几乎都是，热、太热了。三伏天，一群人聚集在没有空调的房子里，那种“酸爽”，可想而知。我很纳闷，现在老家也没什么人，在城里的酒楼摆几桌，不好吗？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带着小帅才坐下。希冀能有点自然风，噪音的分贝略小一点。作用似乎不明显。

一桌人干坐了半个多小时，喝茶嗑瓜子唠嗑，就是不见开饭。这种情形，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客人未到。至于那客人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也不认识。

偶尔有人和我打招呼，说几句日常问候语。我一边陪小帅才，一点不失礼貌地回应着。这个时候，特别庆幸小帅才在我身边。以照顾他为名，我可以不用主动去和别人搭话。不至于显得那么的，高冷。

菜终于上桌了，一碟一碟的凉菜和煎炸食品被端上来。多数客人没什么食欲，动几下筷子就停下来休息，大概还是太热的缘故。只有西瓜切片端上来时，被迅速抢光了。

有一位老婆婆，每夹一次菜，都要用筷子把那一碟里的食物翻个遍，再选一块她认为最好的，放进嘴里。这个时候，我强烈地感觉到公筷的必要性。为了避免吃她的口水，遇到我和小帅才喜欢的菜，我会先下手为强，夹一些放进一次性碗里，慢慢吃。老婆婆筷子碰过的菜，其他人也不怎么吃。但绝不会有人开口说一句。那些吃不完的菜，终究会被打包，分给亲戚们。像这样的老婆婆，我遇到过的不止一位。

桌上的菜，全是凉的、蒸的、煮的、炸的，没有一份是炒的。这样的宴席，是不用奢望青菜的。不知是做起来麻烦，还是拿不上台面。

每个人都在礼貌地劝别人吃菜，自己却表示吃饱了。估摸着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地离席。

分了蛋糕之后，我和主家打了招呼，带着小帅才，落荒而逃。终于完成了一个不喜欢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