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9日

1月29日      星期二    阴

    昨晚，手机放下，却仍旧没有丝毫困意。一个人这么个陌生又阴森的地方，总会胡思乱想。灯，没敢关，也不敢躺下睡觉，就半倚着床头闭上眼睛，心想着，只要有人开门进来，应该还是可以感觉到的。

    早上迷迷糊糊中，还没怎么睡着，就听见有人进来。护士过来抽血，五点左右。护士说，躺着就行。我用另一只胳膊挡住刺眼的灯光，没敢看抽的血，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大概十管左右吧！

    护士走后，再也睡不着，坐起来看了会儿书。六点多，保洁过来打扫卫生。七点左右，护士过来整理床铺，赶紧下床。如果看电视里病人在医院如何修养，如何舒服的，那都是骗人的，正常的一般人住的病房都是如此这般吵闹。当然，非正常的豪华标间肯定会安静许多。七点半，随口问护士一句，Ct室几点上班？她说你现在就可以去。赶紧穿衣服下楼！

    来到Ct室，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服务台的护士帮我编好号以后，我问前面有几人？她冷冷地说，不知道。无奈，在门口等。这会来的，应该都是住院的病人，都是比较重的。推来几个人在病床上，都是那种像植物人般不省人事的。看着他们毫无知觉地任人摆弄，只盼望着如若自己有那么一天，情愿家里人置之不理，任其自然死去。

    思想还在游离，隐约中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赶紧往即将关上的Ct室跑去，被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训斥一顿：叫你那么多声听不见吗！把号牌放到这个筐子里。号牌？完蛋了，号牌被我扔哪里去了？我说等下再找，就慌里慌张爬上了床。床在移动，往像棺材一样的深窟里移动，我却不敢睁眼看，担心有什么光刺到眼睛。来来回回伸缩几次，终于停了下来。从兜里找到号码牌，放到筐子里，胆怯地问一句：什么时候拿结果？挺帅的小伙子又冷冷地答：三个小时！

    从Ct室出来，晕头转向的我又找不到昨天去的B超室了。正当我乱串的时候，莫爸爸打来电话说他到了。我说你来B超室找我吧！找了半天，原来b超室就在三楼，门口已经很多人在等待。我找了个小角落，靠墙坐下，头倚在墙上，感觉很累。莫爸爸又打来电话，说他到B超室了，问我在哪儿？唉，我说我笨，他比我更笨，就这么大点地儿，你怎么就看不到我？还非得再打电话，我讨厌接电话！

    他带了饭，让我先吃点，我说做的这个检查不能吃。他说，那你先喝点水，我说，不能喝！不知道是从昨天进医院以来第一次见到熟人激动的呢，还是因为他又让我吃又让我喝生气的呢，反正眼泪忍不住地就掉下来了。在黑暗里偷偷地抹了眼泪，鼻子忍不住发出声音，他说，又感冒了？我，实在无言以对。

    检查完他跟我回病房坐了下，我就让他走了。找医生，她说你在病房等着，她还没查房。等到十一点多，还没来，再去找她，她和另外一名医生面面相觑：居然忘了来我们病房。她把检查的各项都给我说了下：心脏，反流，不应该我这个年龄出现的，提前衰老的现象。有的吃药能控制住，慢慢调理有可能好。肝脏上，长了个小囊肿，良性的，不怕。至于肺，有点阴影。她说再等等查的血出来再看治疗方案吧！

    中午叫了份外卖，吃了几口就不想吃，感觉特别对不住送外卖的小哥哥专门给我送到病房来。吃完饭，睡觉。白天睡觉比较安全点，心里踏实点，昨晚几乎没睡，是该好好睡了。

    下午一点多醒来，护士开始新一轮挂水，我问有我的没？护士说，医生还没上班，得上班之后才能开。几点上班？三点。拉倒，不等了，如果真有，晚上过来再打。我得回家开车来接我们家莫放学。

    出了医院，往公交站台走去。刚过马路，发现很多学生。眼睛随便瞟了一下，咦？这不是孩子学校的旗子么？她会不会也出来了？给她打电话，还没刚响两声，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女儿。她看到我也很惊奇！怕她落队，跟着她的队伍交代她：妈妈回家开车去，放学在你学校门口等哈！匆匆忙忙说了句，她便随大队伍远去。有时候想想类似的偶遇真好玩，不早一步，不晚一步，时机正好，偏偏遇上。

    晚上接她回家，洗了个澡，带了点东西，继续赶公交车。回来，今晚不再害怕，同病房来了个女病号，红斑狼疮患者，比我小很多，却已患病十几年。比起她，我是如此幸运。她笑嘻嘻的挺好，就是电视机开得声音有点大，很吵。她看完电视，又跟朋友视频很长时间，很吵。不过，这会，她已睡下，能够听到轻微的鼾声了。我，也该睡了。护士交代：十点后不要吃东西，不要喝水，明早继续抽血。

2019年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