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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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吃午饭，接到旧友的电话，约我出去小聚。遂请她上来一起用餐，这样也不耽误说话。她说家里人多，说话放不开。话音未落，就传来她的笑声。她是个直爽人。以前互相约过几次，不是她忙，就是我有事，一直没能见上，这次凑巧都有时间，断断不能再爽约。她说她在附近离我家不远，十来分钟左右就可到我家楼下。

我挂断电话，选了一套款式简单布料舒适的衣服，在镜子面前晃了晃，用手拢了拢没有型的头发。年前嫌人挤没去收拾它，哈哈，顶着一头乱发过了个新年也没觉得不妥。拿了钥匙，跑下楼，在路边，择一显眼处等着。

立春过去半月了，前两天又飘起了雪粒儿，春寒料峭，空气里透着初春的寒气，风有一点凛冽，却不像冬天那样呼呼地乱刮。

午时的阳光斜斜地照着，刚过了十五，新年还未走远，街上热闹欢腾。这热气腾腾的烟火气啊，总让人莫名的感动。

几分钟的功夫，她开车过来接上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在二楼寻了一个安静且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铁观音，点了四个菜，两荤两素。话题自然是自由发挥，想啥说啥，有时，她说，我听。有时，我说，她听。

正对着窗户有几棵粗壮高大的法国桐，干枯的叶子倔强地挂在枝头，被风轻吹，便有几片叶子款款飘落。我盯着看它，坠落的时候是不急不躁的，缓缓的，没有悲喜，来去随缘。树前面是一条南北贯通的马路，路对面是一排贴着白色瓷砖的楼房。整齐，干净，亮堂。

与聊的来的人在一起，心中荡漾着的欢喜，让我们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阳光最初照在楼顶，然后慢慢下移。此时，窗外已经是暮色四起。

看了一眼手机已近六点了。饭菜没吃多少，一壶茶凉了又蓄，也没喝完。我很惊诧，我们竟然没有间断地聊了好几个小时，期间都不曾离开座位一步。不得不承认，与秉性相投的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所以，才得以相谈甚欢。意识到这一点，两人相视而笑。有些日子未见，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些生疏，但是一点都没有。

说了一下午的话，身心因此而感到异常轻松，我不知道她是否和我一样的感觉。道别的时候，我们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许是年龄大了，生活中的鸡零狗碎也不轻易向人倾诉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懂。哪怕只有一个人懂你，也是幸福的。

半生已过，身边的朋友来了去了。有的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再怎么回头都寻不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也有人不离不弃在身边，守护彼此短暂的一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大抵如此吧，与很多人，只是擦肩而过，与少部分人，能够一起走一段路，与为数不多的人，可以走很远很远的路。

很喜欢这个下午。

那午后的阳光，那款款而落的叶子，那杯清茶，那位朋友，这都是生活恩赐予我的。我把它记录下来，并且，在心里又注了一眼泉水，弥漫着甘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