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敏轩几乎是用爬的起床﹐然后爬进统计学的教室﹐坐在倒数第二排﹐没什麽专心的抄著笔记﹐他早在几个礼拜前﹐就已经放弃了思考线性函数公式的由来﹐他从一开始坐在教室前5排﹐到现在的倒数第二排﹐很明显的看出了敏轩的兴趣指数﹐呈现直线下滑的倾向。他心想所谓的科学就是在某天心血来潮的假设底下 ﹐选一条他抄在笔记本裡的数学公式﹐从一堆数据中﹐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带著百分之五﹐或者百分之十的误差﹐然后他就想到健雅要向阿超证明的纯友谊﹐她要做百分之百的朋友﹐这已经是有点近乎赌气的口吻﹐而他呢﹖在充满不确定误差指数的感情公式裡﹐有时候他觉得﹐只要有足够的酒精指数支持﹐他就可以爱上班上的任何一个女同学。
敏轩看著黑板上多了的一条公式﹐心想他的统计学大概是要被死当了。
好不容易下了课﹐混到中午﹐敏轩在宏观楼的餐厅裡撞见刘启文﹐他正淑度汪汪的喝著咖啡﹐和一个穿著浅蓝T-shirt﹐戴著米色球帽的女孩子在聊天。
敏轩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大跨步向前﹐拍著启文的肩膀说﹐“噢船长﹐我的船长﹐可不可以让我加入。”
启文的八字鬍往上翘﹐瘦小的身子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也拍著敏轩的手臂﹐拿起了左手边座位上的战争与和平﹐要他坐下。
就像电影“春风化雨”一样﹐启文身为死诗人诗社的社长﹐也喜欢别人称他做船长﹐他曾夸口说要带领大家回到维多利亚的时代﹐脱离吴宗宪电视大国民的影响。
“敏轩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戏剧系1年级的吴晓雯﹐这位是我社团的学弟﹐经济系二年级的陈敏轩。” 启文忙著介绍著。
“你好” 敏轩和晓雯握了手坐下。晓雯帽沿边垂下的髮鬓﹐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她用她深邃的眼睛﹐灵动的看著敏轩和启文。
“我们正在聊电影﹐我说现在的电影﹐大量充斥著特效﹐如果我想要当个导演﹐我不知道要先去念电机系﹐还是戏剧科。” 启文半打玩的说。
敏轩原本要和启文聊昨天和传音﹑健雅喝咖啡的事﹐但在晓雯面前﹐却又不便开口﹐一双手不安的搓著﹐耐心听著他们的话题。
“电影是集体的艺术﹐电影特效只是其中一项而已﹐所以你还是要先来我们戏剧科才行。” 晓雯笑著说。
“既然如此﹐明星和导演﹐你想要做什麽﹖还是你要自导自演﹖” 启文抿了一口咖啡。
“你漏了一项﹐还有编剧﹐当明星我不够漂亮﹐当导演我不够权威﹐可能我唯一的希望是编剧。” 晓雯看著敏轩心不在焉的坐著。
“那你可惨了﹐现在日剧﹑韩剧﹑本土剧竞争的这麽激烈﹐再加上九点以后﹐孤恋花﹑蝶恋花﹑太阳花和其它有的没有的花﹐十二星座男女系列电视剧﹐还有什麽﹐ 是别人没有写过你可以写的题材﹖” 启文振振有词的说﹐“编剧和没有新大陆可以发现的探险家一样﹐是面临淘汰的事业。”
“呵呵﹐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多的是东西可以写呀﹐例如.....我们三个人。” 晓雯指著你﹐我﹐他--敏轩。
“我们三个人﹖” 启文和敏轩彼此交换著疑惑的眼神。
“30分钟以前﹐我一个人坐在这张桌上吃饭﹐你拿著战争与和平进到餐厅裡﹐本来是要一个人看书的﹐但是你在看到了我后﹐决定走过来认识我﹐你说“像你这麽美丽的女孩子﹐不应该戴著帽子﹐遮住了脸。”﹐然后你没有问过我的同意便坐了下来﹐点了份咖啡和三明治﹐你说你是学哲学的﹐所以你会忍不住学有所用的评论任何有关价值﹑存在和美的问题。这位同学﹐对不起我还没记住你的名字﹐你魂不守舍的走进餐厅裡﹐突然看到熟识的面孔﹐你向前拍了拍你朋友的肩膀说﹐ “噢船长﹐我的船长”﹐然后坐了下来﹐却一句话也不说﹐你不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就是心裡有什麽事在困扰著你﹐却又不愿意让别人发现。” 晓雯就这样流利地说来﹐“故事虽然只到目前为止﹐但不是已经有吸引人继续看下去的魅力﹖”
“哈哈” 启文发出他个人特色的爽朗笑声﹐拍起手来﹐讚美著晓雯﹐“你有天份唷”﹐敏轩也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的心思被猜得如此接近﹐“呃﹐我的名字叫陈敏轩。”
“是﹐对不起” 晓雯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麽为了让故事继续发展下去” 启文看著晓雯说﹐“我必须要常常看到你。”
“你是怕我在背后﹐把你写成爱情悲剧。” 晓雯狡猾的说。
“噢不﹐我是怕你把故事的名字﹐取成金钟剧名---一朵牛粪上的喇叭花。” 启文说毕﹐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嗯﹐我该走了。” 晓雯站了起来﹐“你回到你的战争与和平裡去吧” 晓雯对著启文说。“而你﹐陈敏轩同学” 晓雯看著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希望你等待的人出现。”
敏轩尴尬的点了点头﹐启文却看著晓雯﹐像是要说什麽却又不愿意说出来﹐八字鬍便在唇上颤著。
“我每个星期五晚上﹐会在活动中心彩排﹐欢迎你们两位参观。” 晓雯笑著说﹐“噢﹐还有”
晓雯把帽子拉开﹐藏在帽裡的长髮便如飞瀑般倏然落下﹐“谢谢你对于美的指教。” 启文满足的点头说﹐“不必客气”。
晓雯转身离开﹐像是洗髮精的广告那般飞~柔~。敏轩看了发獃。
“嘿﹐什麽事让你今天这样神魂颠倒﹖” 启文笑问。
“唉﹐我在等一通电话。” 敏轩感到彆扭﹐说了一句又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是女孩子的电话﹖” 启文拍了拍敏轩的背说﹐“那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有女孩会主动打电话给你。” 这句话可以有负面的解释﹐但是启文并不担心敏轩误会﹐因为他并没有意讽刺。
“话是这麽说﹐但是” 敏轩吞吞吐吐的回答﹐“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心裡一直在担心这个。”
“呵呵﹐这种心情我也知道﹐换个角度想﹐这可是写诗灵感的泉源﹐不要浪费了。”
敏轩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了﹐学长﹐我们下一次社团活动是什麽时候。”
“是下礼拜三﹐在大学湖边柳树旁﹐活动中心后面﹐你可不可以帮我跟健雅说﹐要她再通知大家。” 启文说著。
“为什麽每次都要我跟健雅学姊说﹖” 敏轩不太愿意的问。
启文指著手裡的战争与和平﹐“因为你天天和健雅聊天﹐拜託你喽。”
敏轩也只好离开﹐突然想到下午的两堂会计课﹐又是一堆公式﹐心裡又发愁了起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