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有形之物,种至花盆,悉心照看,七日后可得结果。”残风重新读了一遍纸条,问小仙子,“这你能懂?随便找个物件种下去,会结出无数个?我要那么多一样的有什么用?”
“我懂,风儿姐姐。”小仙子眼珠一转,笑了。
残风都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看清小仙子的样貌了,每次看她总觉得像在照镜子。可小仙子比她懂的多,这就有点烦人,人比人气死人。
小仙子解释道:“星耀使者嘱咐过我,务必请你选择和王拣相关的物件,埋进花盆中,浇水施肥,意向中的七天一过,方可知晓结果,能否去见王拣,在此一举。”
“啊,这样的啊。那我快点去找。”唉,无论是隋意还是残风,只要提及王拣立马变得不像自己,倒像无主的魂。
残风找出星耀送她的花盆,拆下手链,轻轻放置于盆中,幻想出泥土将其掩埋。浇水施肥,默默照看。可她无法记录时间,心想着闭上眼睛再睁开岂不就算一天,可睁睁闭闭七次,花盆中竟无半点变化。她一下子跌坐在云团里,唉声叹气起来。
小仙子尽数看在眼里,却没有劝解半句。此刻无人可知,她正担心着星耀使者。
说不上过去几日,只是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残风一直没有见过星耀,她照料的花也不见起色。于是,她乘坐云车,独自来到回忆寄放处。
她想着来到这里的灵魂,其实不全是在人间失去生命的,大部分更像是灵魂出窍,思想飘忽。所以,当她在这里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并没有过多担心。
向她走来的人是位青年,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几的个头,微微发福,胡子拉碴,眼神呆滞。稍微离得近些,会有难闻的酒气。
残风记得他的,他是住庄里的大哥,属于庄亲。大哥的年纪其实和舅舅差不多,只是辈分小。印象中的大哥意气风发,是个有上进心的青年才俊,还抱过小时候的隋意呢。
如今这是怎么了,竟这般颓废。估摸着是遇到难事才借酒消愁吧?残风想着,他若愿意倾诉,就认真倾听;他若只想宣泄,就变出个什么东西给他。于是,残风主动迎上去,正要开口问。不曾想,竟被一双大手拦住,硬生生拖到旁边去。
残风只觉脚底打晃,好不容易站稳,还没来得及质问是谁,竟看见了熟悉的人。
“星耀,是你!你去哪了?”激动万分。
星耀面色凝重,盯着大哥走过去之后,才告诉残风:“这男子误伤过人,他已经没有生命了。此刻你看到的不过是虚像。”
惊讶,惶恐,残风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大哥不过才四十岁光景,怎么就没了命。
“我们必须带他去驿站,交给花摇大人处置才行,只是……“星耀为难道,“只是花摇大人最看不惯污浊之人,何况此刻他仍旧醉态百出。”
残风虽然听不懂,却十分入迷,以为星耀再讲神话故事,不料却发现他陷入思考之中。几次呼唤无果,残风追上大哥,欲问缘由。哪成想大哥突然双目圆睁,红光喷射,张牙舞爪地扑向残风。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逼近,贯穿大哥头部,剑光石火间,大哥倒地不起,失去意识。是星耀,他收了剑,抓住残风的胳膊吼道:“胡闹,怎么能擅自行动?”
残风委屈,想要辩解,却低头不再说话。星耀摇摇头,十分无奈:“我是怕你受伤,算了,你先陪着我把他送去驿站。”
可说得轻巧,带走他却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按理灵魂本没有重量,可他因自戕而死,并不能与其他的相提并论。星耀只得费力背着他,十分吃力地往前走,几乎是拖行的状态。
“我一直以为,”风儿说话略有停顿,她在思考怎么说清她此刻的疑惑,“神仙是无所不能的呢!没想到也这么麻烦。”
“确切地说,我们不是神仙。”星耀呼哧呼哧喘着气,“何况就算是神仙,也有他办不成的事。不然你回想你看过的剧。”
“可是,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呀?”
“不用担心,毕竟去驿站时间,路线,都是固定好的。等下我们乘坐云车。”
“有意义吗?就不能缩短一点时间。”残风很难理解,本来风是自由的,是不被约束的,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麻烦的设定?风神,难道不是神仙?既然是神仙,在风界又说的算,为什么还要有【上班】这种设定?
残风看着星耀背后的大哥,想起以前在村子里时的一些事。
残风几乎从未主动喊过他,都是被大人们说烦才勉强喊一声“大哥”。对大哥有印象时,他家就有女主人。女主人身材丰腴,走路慢慢的,说话温温柔柔的。
不久之后,残风跟着外婆去大哥家,屋子里铺着地板砖,沙发上堆着新旧不一的布,看上去更像小孩子的衣服。女主人侧身躺在炕上,额头系着红色的棉线布条。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她身边安静的躺着。是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大哥出出进进,却能感觉到他的喜悦之情。屋门外,有一只黑色的小狗,被锁链拴住,偶尔汪汪几声。
一晃到现在,小婴儿快十岁了吧?十岁吗?就没了父亲。
“别瞎想了,残风,快坐上云车,还是你载着我。”星耀的话直接打断残风思绪。
星耀将背后的男子平放在云车上,终于可以松口气。
感觉上反而要比上次用时更短,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把大哥送到驿站。
大哥躺在地上,清醒许多,连酒劲也一并过去。他试图思考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大脑炸裂,一片空白。
“无妨,我来读取记忆就好。”竟是沐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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