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向春
姑母今年米寿年纪,耳不聋,眼不花,与晚辈言谈没有一点儿障碍,高寿老人,幸福老人。
俗话说,老来难,老来难,耳聋眼花谁不嫌。可人人都会慢慢老去,姑母虽然耄耋之年,但耳聪目明,拿起书本就能诵读,让我这个作晚辈的羡慕,特别是她老人家没上过几天学,当年进学堂时,祖父母还让搬着纺车,课间得纺线,如果完不成规定的“任务”,以后不让念书要挟,就是这样,也仅仅念到二年级,因为她下面还有弟弟,祖父母重男轻女,封建思想作怪,也是那个年代,因此姑母只认识一些简单的汉字,她的小弟,也是我的三叔,最后学历天津南开大学毕业。我对姑母开玩笑说,爷爷奶奶把您老耽误了,不然您一定也是堂堂的大学生,更是女中豪杰。
虽然姑母没有多少文化,但她的淳朴与善良,影响到家庭及子孙,她与姑父含辛茹苦,养育三女三男,大表姐与二表姐正赶上“十年浩劫”,小学没有毕业,早早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挣工分,为一家人的生活承担一分责任。大表弟初中毕业之后跟单身伯父一起生活,表妹与二表弟三表弟都榜上有名,考取中专,在上了世纪九十年代,一家有三个中专生,三里五村,名声在外,后来,二表弟三表弟在职进修,取得大专(本)学历。隔辈的孙(女)外孙(女),总计九人,其中三人研究生毕业(在读),二人大本,三人专科(技校),庞大的家族拥有许多高学历的人才,这更是值得炫耀,听来叫人赞叹。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姑母的言传身教,让她的子孙光宗耀祖,她每每说起,喜悦与幸福写在脸上。
当年养育三双儿女是如此地不容易,别说让子女吃好穿好,就是全家人的温饱让姑母也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粗茶淡饭也得烧开做熟,一家人的饭食就得添半锅水,当年烧得是大锅台,灶膛犹如老虎口,填不满柴禾,平时晴天白日,柴禾干烧起火来还顺当,有半个小时做熟饭了,每当夏秋季连阴天,柴禾返潮不干,烧起灶来烟熏火燎,可想而知,姑母在灶膛前曾流下多少眼泪,既有艰难,也有辛酸。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的穿着主要靠家纺,白天,姑母去田间劳作挣工分,业余时间,特别是晚上他人歇息之时,她又是纺线,又是织布,一个又一个夜晚,在月光下,在油灯旁,把棉絮纺成一个又一个线穗,然后再落线、浆线、印染、递缯等,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织布,一梭又一梭,手脚配合,尺尺棉布凝聚着姑母的心血,也织进了她的无私奉献与母爱。
织好棉布,还得把白色家纺布染成黑色或绿色等几种颜色,根据老幼男女再缝补衣衫,春夏秋季,一家人的穿着都靠姑母一人来做,待到大表姐二老姐岁数大点儿,她们能做一些简单的单衣或鞋袜,姑母才从繁重的家务中解脱出来,但她无论是在烧火做饭,还是缝作衣衫,永远唱主角,在家庭的舞台上,她不卸装,扮演着重要的女性角色。
改革开放之后,人们的生活不断提高,衣食住行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善,老百姓的餐桌上丰富多样,白面馒头顿顿有,每顿饭也有炒菜,鸡鸭鱼肉走进寻常百姓家。
大伙的穿戴不再是家纺粗布,的确良、的卡,混纺等机纺布料,款式新颖颜色鲜艳的服饰,让人们的衣着不再单一,姑母全家人与亿万个家庭一样,享受美好的生活。
有付出就有回报。表妹表弟他们毕业之后,正赶上国家包分配的末班车,分别就职于对口行业,尽管当时工资不是很高,可毕竟是吃“公家饭的”,端着“铁饭碗”,有一个稳定的工作,相对来讲,比一般家庭富裕很多,子女先后立业成家,都组成自己的家庭,隔辈的出生让这棵参天大树更加枝繁叶茂。
十几年前,姑母与姑父一同进城,住进了冬暖夏凉的楼房,二老赶上好时候,享受晚年的幸福时光。
美中不足,去年五月姑父不幸去世,姑母失去相伴六十余年的丈夫,子女失去严父,姑母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有子女的孝顺陪伴,有隔辈的绕膝相拥,她并不孤单寂寞,坐在室内有人给做饭,无论是吃的穿的,都给放在近前,不用她操心,高兴地天天合不拢嘴,感谢共产党,感谢上级政府,感恩这个好时代,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姑母前些年信仰耶稣教,每天收听圣经讲座,与他人进行交流,从而净化其心灵,与人为善,向善行善,教育子女做好本职工作,绝不能以权谋私,贪脏枉法……她文化程度不高,也讲不出更深奥的道理,可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耄耋老人,一颗善良仁爱之心呵护着她所爱所疼的人,保佑着她的孝子贤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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