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歌h
今天对于浙江西部一个山村的村民来说,是个比过年还热闹的日子。上午十点左右,一行车队进了村,整个村子顿时沸腾了,那真是锣鼓暄天、鞭炮齐鸣,大字横幅上印着:“欢迎兄弟回家!”
“兄弟”叫胜利,今天是胜利回家的日子。39年前,也就是1982年的早春,刚出生40天的婴儿,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小褂,被山东的一对夫妇抱走了。
这次,养母和他通过电视台和公安的帮助,不到一个月便寻亲成功。胜利带着养母和妻女,驱车1400公里,从山东赶往出生地,与亲生父母相认。
凌晨三点多,胜利的堂兄弟便前往城里的农贸批发市场采购,五点多厨房里开始张罗中午的团圆饭。一大早,胜利的老父亲老母亲就守在村口翘首盼望。
见面那一刻相隔39年的拥抱,那场面、那氛围,别说当事人,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从村头到家门,有很长的一段村道。胜利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脚步坚定地往家走。老父亲虽然腿脚有些不利落,却挺直腰板,一步一步走得很有力,风吹乱他稀疏的头发,他时不时抬起左手,把头发往一边撸顺。
亲人相见打招呼、寒暄的热闹场面,你可以想象出来。但有种场面你可能难以想象,估计胜利懵了,媒体记者也懵了,家里外头,出来进去,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括中午不下十桌吃团圆饭的人,不是乡邻朋友,全是他们自家人啊!除自家兄弟姐妹,叔伯姑姨舅一堆,光堂兄弟就有十个。据说从爷爷奶奶那一辈算起,这个当地最大的家族有七八十号人。
为胜利能胜利回家,感到欣慰,知道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这是人生的根本啊。同时,也为胜利发愁,39年,从养父母家的独子,一下子变成这么庞大家族的一员,不知胜利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能否融入。这一大家子人,估计几天下来也认不全啊。堂兄弟说了,今天是大家族的团圆饭,明天开始,他们的计划是,一家一家轮流请。不知胜利的酒量如何,真替他捏把汗呢。 饭山酒海啊。
这就是中国式的亲情啊,吃团圆饭、喝团圆酒。似乎除此不足以表达亲情的热度和浓度。
热闹过后,心存疑虑。如此庞大的家族,又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怎样的困境,能让家人做出将襁褓中的男婴送养的决定?既然家人思念如此深浓,在互联网、大数据如此发达的时代,为何是胜利39年后在养母和妻子的支持下,自己开始寻找回家的路?
有些隐情难为外人言说,但愿团圆的喜悦驱散往昔所有的疑云阴影。所有的人中,最令人敬仰的是那位山东的养母。如果她对胜利的身世守口如瓶,胜利也许永远找不到也不需要寻找回家的路,因为他会以为养母的家就是他的家,他终此一生,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但是这位母亲,不仅含辛茹苦将襁褓中的他养大,还在他结婚成家时让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这次陪他一起寻找、陪他一起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这需要怎样的胸怀和博大的爱啊!
她的名字叫张桂珍。她才应该是这场团圆宴真正的座上宾,是大家族的恩人,她以自己的牺牲和奉献,成全了这个大家族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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