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简单地说一下，贾诩并不适合这个谥号。根据《逸周书·谥法解》分析，刚强有德能成事的谥号“肃”，成竹在胸而能决断的谥号“肃”。包拯和程昱的字都是肃，对比一下发现贾诩并不适合这个字。但适合贾诩的谥号也有不少，为什么选肃？如果是想要好评价，其他字也是可以。于是就开了一个脑洞，贾诩列位三公，当时东吴那边知道这个消息后觉得贾诩没有功德位居太尉，可见曹丕很重视贾诩。有没有可能贾诩生前选好这个谥号，向曹丕要的这个谥号？

繁体字“绣”的右半部分就是“肃”，贾诩是不是借此怀念这位在他充满阴谋暗斗的一生中唯一真心相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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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1

“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谥号会是什么？”这种问题只有郭嘉能问出来。

郭嘉懒散地坐在离火炉最近的地方，屋内浓郁地草药气味让想睡觉的贾诩睁开眼睛。

“不要总是把生死挂在嘴边。”荀彧是唯一一个愿意配合郭嘉的人，贾诩拢拢盖在身上的衣服，他一直不想和这些聪明人的私下相处。

“只是想想而已，文若太紧张了。”郭嘉无所谓地摆摆手，托腮装作思考的样子，“文若的话，恭、定、昭、敬……很多字都适合。”

荀彧不重不轻地打了一下郭嘉，“你的话，贞字如何？”

贾诩没有想过谥号的事，这种死后的事留给后人就行了，生者只需考虑好好活着。

“仲德，我觉得还是‘肃’字好。公达，就‘静’字。文和，我只能想到‘简’。”郭嘉没有想要停下这个话题，努力地思考屋内几人适合的谥号。

“我觉得‘敬’字适合我。”荀彧接下郭嘉的话题，荀攸抬头看着自己的叔叔，笑着没有说话。

平易不訾曰简。

2

郭嘉留在乌桓，连带着张绣也留在那里。

曹操是真的伤心，他留给儿子的谋臣、自己的知己安静地躺在那里。贾诩穿着白衣跪在郭嘉的碑前，和其他谋士一样前来悼念。他看见哭晕在碑前的曹操，没有看见白衣荀彧。

他一个人来到一座孤坟面前，摆上一壶酒、三支香。

“我猜你会来这里。”

“令君。”

荀彧走过来，点燃三支香。

“我是庸人，做这些事只怕怨鬼索命。”

害死北地枪王的是乌桓的水土吗？是一句诛心的话。贾诩摸着碑上的字，“旧主已去，令君放心。”

还是无法沟通吗？荀彧无奈地摇摇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张绣的墓，发现坟前的贡品盘下压在什么东西。他朝着张绣的墓拜了拜，轻微地抬起盘子，拿出压在下面的东西。

一张写着汉朝臣子的名单。

大虑静民曰定，安民大虑曰定，安民法古曰定，纯行不二曰定。

3

贾诩注定和西凉纠缠一生。他从马超身上看到那个傻将军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地坑了马超。他慢慢地变成曹操手下的重要谋士，成为曹丕的老师。

建安十七年，荀彧死在寿春。随后，曹操称魏王。

荀彧的葬礼简单，荀氏子弟也没有来多少人。贾诩跟着曹丕一起跪拜，荀攸麻木地往火盆里扔孝棒，没有谥号，只有碑位，没有追悼，只有诏书。那是曹操称王的诏书。

“先生，你觉得父亲对荀先生的死是不是太安静？”贾诩没有回答他，只是告诉他这个名字不能再提起。

当晚，曹操单独叫来贾诩。他们都年过半百，荀彧的死给这位枭雄太大的打击。

“他只是挡了我的路，我也没有办法。”这是借口，也是事实。

荀攸接手荀彧的工作，他似乎从荀彧逝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似乎一直没有走出来。两年后，他倒在尚书台，再没有起来。

曹操追忆荀攸，谥号“敬”。

夙夜警戒曰敬，夙夜恭事曰敬，象方益平曰敬，善合法典曰敬。

4

曹丕问过贾诩有没有想要的赏赐，贾诩递给曹丕一张纸条，随后冲着曹丕行大礼。

建安二十四年，魏讽反曹，死了很多人。

腿脚不便的贾诩坚持每年上山祭拜，今年又要多一个人，一个没有在乎的人。

“白发送黑发，你的儿子和你一样傻。”

5

贾诩坐上太尉的位置。

他记得曹操屋内的那个香炉，记得程昱离开时的不甘，记得荀彧在寿春找过自己，记得荀攸看见荀彧遗物后的崩溃。他想到司马懿狡猾的眼神，想起长安大火，最后的记忆定在宛城。

“持子孙礼，他是不是傻？”他只是来保命，却被笨拙的礼仪留下心。乱世一生，要找立足地，不能总是流浪。

贾诩死后，谥号“肃”。

刚德克就曰肃，执心决断曰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