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在改革开放四十年之际,新京报独家专访了文体娱领域的四十位“先锋”人物,他们分别在不同的领域取得了开拓性的创新和耀眼的成就。新京报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续推出这些改变了时代的“先锋”人物专题。时评版会对应这些专题,刊载记者与这些人交谈过程中的生动细节,展示他们的过人魅力和精彩人生。
从新书出版到两会中的政协委员,记者采访过白岩松很多次。每一次的约访过程都堪称“零损耗”。在和白岩松的短信沟通中,每一条都是充满信息量的有效交流,“可以采访。具体时间下周一确定。”到了周一,“明后天可以采,晚上确定。”到了晚上,“周二下午四点采访。”
到了采访当天,白岩松也一如既往地守时、高效,准时来到采访地点之后,直接去擦了把脸,趁着光线好,先把照片拍了。白岩松不喜欢拍照,他不习惯在镜头前“摆样子”,但依然会很配合地完成拍照工作。
完成文字采访之后,进入到录制视频工作阶段。记者坐在白岩松对面提问,由于担心挡住后面的摄像机,记者一个劲地往边上挪。白岩松说,“你不用动,你就坐在我的正对面就行,录像的时候你不用找镜头,让镜头来找你。”
工作中的白岩松严谨、专业,生活中的白岩松很好接触。采访之后,他随手拿起桌子上一片山楂糕吃,然后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头对我们说,“山楂糕很好吃,你们多吃一点。”
梦想始终是做一个好记者
作为“新闻人前辈”,和白岩松探讨媒体人面临的现状是采访他的记者的一大收获。“新闻”在白岩松看来,永远不只是一个行当,如果新闻只是养家糊口的一个行当,那新闻在世界上哪个国家都不会是一个好行当,新闻事业里有比工资更重要的,那甚至不是幸福和快乐,而是偶然收获的卑微的成就感。
白岩松的梦想始终是做一个好记者,一个好媒体人,这也是他至今的追求。“我做新闻常会遇到阻碍,沮丧常有,但总有新的新闻把你救了,会自然而然地带领你继续前行。”
“做新闻”或多或少要怀着一种悲天悯人的使命感,因此这并不是一份可以让人轻易得到幸福感的工作,对于白岩松来说,他在职业之外的时光中幸福感足够多:踢球的时候、喝茶的时候、看书的时候、发呆的时候、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喝酒还没喝高的时候。“做新闻的时候你要的不是幸福,是一种责任。”
当记者问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子承父业吗?白岩松“舍不得”了,“那可是我亲儿子啊!我难道还会让他干这个?他自己选择了学历史,挺好的。”
八十年代逼迫所有的人读书
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八十年代,也正好是白岩松的大学时代。回忆起当时各种新知识、新潮流的冲击,白岩松最大的感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逼迫所有的人读书,如果你不读书,就没有话语权,谈个恋爱都很难。“女孩都在聊萨特,不读书你跟人家聊什么?”
那个时候为了买到一本心仪的书,付出的劲头也不比谈恋爱来得少。白岩松回忆,一个礼拜日的下午,下着大雪,他正在床上躺着看书,突然同宿舍的哥们兴奋地回来了,说,“《宽容》出了!我买到《宽容》了!”白岩松二话没说,下床穿鞋、穿衣服,去坐342路公交车,终点站在小庄,那有一个书店,进去买完《宽容》,转身回学校。这是那个时候人和书之间的情感。
改革开放给了中国人更多的选择权
谈及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变化,白岩松坦言,他觉得最大的影响就是每个人的平等和选择,而这个平等是在机制的平等。比如每年有2.6亿-2.8亿的农民工,过去是不平等,把农民摁在了土地上,但改革开放让人走了出来。
在白岩松看来,农民工走出来对中国整体面貌的改变不亚于高考对中国面貌的改变,因为它涉及的人更多。“想想我们好多人倒退一两代都回到了农村。我跟装修工人聊天,看着他们觉得真苦,但再一打听,他们的孩子有的在美国留学,有的在中国特好的大学读书,他们走出来,为下一代人的巨大改变做了重要铺垫,这也是一种平等,开始拥有平等的机会。他们的视野开阔了,对教育更加重视,所以这40年农民工为中国洗了多少牌,整体素质的洗牌。”
尽管如此,白岩松说,选择从来不意味着幸福,甚至有时候局部的痛苦会显得更大。没人追和四五个(追求者)定不下来是谁,说不清哪个更难受。现在的离婚率是远远高于包办时代,但是你能因为高于包办时代的离婚率,就选择不自由恋爱吗?“改革开放很重要的一点,是给了所有中国人更多的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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