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月的天,晚上七点,太阳褪去了炙热,大片的晚霞挂在天边。我在阳台上大口啃着西瓜,凉爽的风从发丝穿过,真是一个安静而美好的傍晚。
风把记忆带回儿时的傍晚,以在外婆的唠叨声里窜逃开始,以在外公的故事里入睡结束。每一个晚霞满天的夏日傍晚,都让人期待并欢喜着。傍晚和夜晚的分界线一点也不明显,或许是在香喷喷的晚饭时,或许是在咕噜咕噜喝水时,它们被悄然分开。山里的夜晚,有满天的星星,也凉爽的晚风,有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有不止的蛐蛐声。
舅舅们年年外出,只剩两个老人在家,老人家总是倔强,家里的田总是种满了庄稼。“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这个时候小麦准是一片片的变成金黄色,马铃薯也该下地了,不知道家里会不会下雨,小麦能不能按时收割。
想着想着不自觉拨通了外婆家的电话,响了几声便听到遥远而熟悉的声音。一听是我,外婆的问候就再没有停过,从生活到学习,再从学习到生活。担心我一个人在外地会不习惯,担心我学习太累,担心我吃不饱……这些总也问不完的问题,明明会得到一样的答案,问者却总也不会厌烦。
他们这无休止的唠叨,却成了我最放不下的心事。好像只有这些唠叨在心里在耳边的时候,我才可以走得更平稳,走得更远。我背负着他们沉甸甸的爱,前行的脚步却更加轻盈。
“昨天晚上家里下雨了,现在还没有停呢”外婆边埋怨边询问我这边的天气情况。我知道她担心田里的小麦,我却希望这雨再大一点再长久一点,这样,他们就可以安心休息一下了。我一直以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可是他们好像没有。他们的一生都在操劳中度过,忙碌是常态,哪怕是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依然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倔强着。
只是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甚至换不来后代稍微长久的陪伴。犹记得年少时他们对于我的重要性,而现在他们却不再是我的全部。我过着自己的生活,远离他们。而后明白,我虽成长,血肉灵魂却是取自于他们。
七月就可以相见了吧,也许是鸟儿叽喳声相伴的清晨,也许是烈日当空的正午,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晚霞满天的傍晚,再或者是夜幕拉下的浅夜……一想到可以见到你们,好像什么时候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心疼被时光抛弃的老人,可我却只能在每个深夜想念。我只希望下次见到你们时,白发不增多,疾病不沾染。 那时候,一定要把今天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和那些被你们唠叨声挡回去关爱一并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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