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长安客》时,窗外已是夜幕四合,一轮弯月挂在天边,与地上的灯火交相辉映。不知道曾被举杯相邀的明月,可否记得活跃在唐代文学史上的那些娇子?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之间,一道白光闪过,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在这熟悉的声音里醒来,再次睁开眼,周围人穿着长衫,就连建筑,也异于平常,一只手握着我,我的腹内,凉凉的——原来,我变成了一只酒壶,脑海里,蓦然出现了两个大字:“长安”。
原来这是大唐,带着我的人,莫不是李白?这位诗仙,离了酒怎么能成?想到这里我异常激动。
想他进京面圣,坐有象牙席,宴有黄金盘,白龙马配白玉鞍,不经科举之煎熬,却能留在翰林院工作,那自然是风光无限的了。可怎见此地冷冷清清,并无案牍来劳形——“我自以为深得皇上恩宠,可才华大展,岂料这一墙之隔,我不过是只陪皇上游玩饮宴的翰林供奉罢了!”李白喃喃道。
怪不得,从一大早到宫中报道,这转眼已夕阳西下,他一直在这里耗着,“观书散遗帙,探古穷至妙。片言苟会心,掩卷忽而笑。”别人在忙国家大事,他只能读书。掩卷笑给谁听呢?也只激起我怀中的酒,荡出一圈涟漪罢了。
终于,望不到头的寂寞与枯躁,让洒脱不羁的他厌倦了,他决定辞职,以为皇上会挽留,谁知皇上只是“哦”了一声。谁又能知道,堂堂诗仙李白,也不过是一个陪玩的人而已。
他离开了,带着他的失意怅然,还有我。开始了他的游历,于月色满地的花丛中,摆一壶好酒,邀月对影,结伴成三人,时而同饮,时而欢歌,载歌载舞,宛如友人聚会放歌畅饮,不亦乐乎。与月光、影子成群同饮共舞,那翩翩起舞的影子藏了多少伤感 只有我知道。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在杜甫眼中,李白豪气纵横,狂放不羁,他“眸子炯然,哆如饿虎”,腰间佩长剑,袖里藏匕首,还随身带着一大壶酒,他们饮酒,访仙,和诗。饯别杜甫时,李白说“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咱们快乐的干了这杯酒吧。杜甫不知道,干了这杯酒后,李白的快乐也如飞蓬,各自远去。
“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360多天里面,日日烂醉如泥又有何妨?他对天发问,“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他对地豪言,“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他对自己无愧,“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他高呼行路难,“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但有美酒就能“长风波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千古一梦终觉醒。
案头的《长安客》提醒我,成为李白手中的酒壶,不过是梦一场,但透过他浸着酒香的诗,读那尘封的故事,让我在一个个秘密之中,陶醉。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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