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王齐总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很多事情记住了又忘记了,还有很多事情,不理解为什么,但也却懒得去理解。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就好像之前上千个日子一样。即使是高考,即使是更大的事情,在王齐看来不过是一百来天后要发生的事情,而这之前的一百天与之后的一百天,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但是他发现,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记得非常的清楚,而所有的事情,也开始朝着从未有过的方向发展。
“你再叫我一声土拨鼠, 你就会撞墙直到撞死” 李四河的声音嘶哑却有力
黑哥直接愣住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狂笑:“哈哈哈,你是个脑残么?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哎我说,李四河,你是不是有点病?妈的有病就赶紧去治。”
黑哥周围几个混混也开始跟着讥笑,有些正跃跃欲试地想走上去揍李四河,黑哥却伸手一挡,嘲讽道:“哎,不用,你们都靠后,我就想看看这个智障到底怎么让我撞墙。”
说着黑哥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猛地扇了李四河一个耳光,大声骂道:“妈的个小崽子,东城这一片还没人敢跟我放肆,你他妈的算什么渣滓?”
李四河又挨了一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黑哥,那个感觉令人心悸,黑哥心里也不住地嘀咕了一下。不过转而又想到对方不过是个普通学生,在牛也不会超过一个普通学生的范畴。
黑哥经常和社会人士游走在法律的边缘,身手十分了得,这一刻虽然他嘴上一直在进行着辱骂,但是他不动声色地摆出了一个最容易躲闪的姿势,即使看起来非常随意。他虽然狂,但不傻,他知道把人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李四河彻底疯了,拿起根笔跟自己拼命,那也是很头疼的。
几秒钟过去了,黑哥发现李四河仍旧只是瞪着自己,不由得哈哈到笑起来:“刚才不还挺能的么?不是让我撞墙撞死么?来呀,怎么不来了,就知道瞪着啊?”
李四河喘着粗气动也不动,王齐看着这个情形,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黑哥骂的过瘾极了,说着又要伸手过来扇李四河的耳光,在他看来,李四河根本没那个胆量造次,顶多是过过嘴瘾,这更加强了他的信心,他继而叫嚣着:“就你那个德行,还敢恐吓我?不看看老子是谁?老子他妈的是你亲爹!白痴土拨鼠!”
王齐终于是打了个哆嗦,他有种感觉,像是一根紧绷着的线突然断掉了。
黑哥又说了一次李四河不让他说的内容:“土拨鼠”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的脑海轰然爆炸,全部只能够呆呆地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之间黑哥突然间狰狞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茫然的面孔,准备欺负李四河的手也垂了下来,就好像一个植物人一样在那里站着。
一秒,两秒,第三秒的时候,黑哥就好像发疯了一样,扭头就朝着身边的墙撞了过去,这一下力道十足,看起来黑哥就好像要头球射门一样。“彭”的一声巨响,黑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然后摔倒在地,墙上触目惊心地留下了一块血渍。
王齐愣住了,孙伟涛也愣住了,抓着王齐的手都松了下来。杜幼安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本能地离开了座位,向后面慢慢移动着。
这一刹那刘梅都要疯了,这都哪跟哪啊,黑哥这是要干什么,向李四河证明自己头硬不害怕?看着倒成一片的桌椅和墙上的血污,刘梅心里一阵肉痛,光这墙洗干净重新刮一遍大白,都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钱。更何况这一滩的血迹,刘梅看着是一阵的反胃,即使是将来清理地干干净净,她依感觉这是一种不详,要跟着这房子一辈子。
这样想着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再顾及黑哥是不是个危险分子,气呼呼地就要去揪倒在地上黑哥的衣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成为了在场所有人一辈子的噩梦。
刘梅紧紧抓住黑哥的衣领刚想责问,之间黑哥兀地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感觉头上的伤口完全不痛一样。他站起来的力气极大,刘梅瞬间脱手。黑哥无视所有人惊恐的神情,猛地冲向了那片墙壁。
又是一声沉闷的敲击声,墙上又出现了一片血红,比上次的还要大些。黑哥这次没有摔倒,紧接着便一次又一次地用头去撞墙。在场所有的人都慌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拼了命的往后缩。刘梅吓得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往后躲闪,但飞溅起的血花依然溅在她的脸上和衣服上。
黑哥的小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吓破了胆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把所谓的兄弟义气坚持到最后,也纷纷地躲闪开,给黑哥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进行个人秀。黑哥已经满脸是血,但依然是面部表情的进行着撞击。如果频率快一点倒没什么,可偏偏他每一次都用尽了全力,要想调整好进行下一次,差不多要20秒,这种缓慢的血光四溅的撞击对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终于,在超乎想象的最后一声闷响后,黑哥摇晃着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向前,死尸轰然倒地。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极度的震撼让那些女生只能空张着嘴但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王齐扫了一眼死去的黑哥,发现他的头都已经变形了,上面还缺了一块,就好像一个椰子被榔头锤击了一部分进去一样。
王齐觉得恶心极了。可突然,他和其他的同学一样,突然意识到,黑哥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在李四河的警告后,再次叫了他一声“土拨鼠”。
所有人慢慢地看向始作俑者,内心有说不出的恐惧,那是面对生死之时才会出现的深深的恐惧。此时此刻,瘦小的李四河就像是一个死神一样,站在那里,王齐感觉自己甚至能看见他身边弥漫着的黑烟。
李四河其貌不扬,平时也与人为善,而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收割生命的死神,光是站在那里就想让人逃离,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敢动。
没过多久,李四河就看向了所有人,声音沙哑又沧桑,缓缓说道:“想死的话尽管说出去”
大家同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就好像压了一座山一样的难受,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谁知道李四河想了想,又说道:“没事,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说完就便穿过教室离开了,所到之处众人无不像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李四河一走,那种无形的压力荡然无存。大家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黑哥,瞬间胃酸上涌,纷纷找个地方吐了起来。整个过程不超过10分钟,很多去楼下休息的同学带着饮料和零食纷纷上楼准备上下一节课,他们就这样浑然不知地和李四河擦身而过。直到他们进了教室,问到了浓郁的血腥,看见了头部像苹果派一样稀烂的黑哥,顿时尖叫声不绝于耳,一阵骚动。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周日,和之前那些个一模一样,谁也不会想到这种惨烈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在第一时间报了警,没有一个人敢继续留在教室,包括刘梅在内,所有人颤颤巍巍地从楼上鱼贯而下。仿佛整栋楼都充斥着不详一样。
警察来的飞快,调查过现场之后所无一不眉头紧皱。
陈天翔队长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般来说头撞成这样,无非就是外力作用,说白了就是凶手用手摁着对方的头进行多次撞击。自杀通常不予以考虑,因为这等力度的撞击会让人晕厥或是因为极度疼痛而停止。自己这样撞死?陈天翔觉得其中定有蹊跷,可偏偏,这些案发现场的高中生全部都异口同声,声称这个死者是完全自己撞死的。
要是早十年,陈天翔还是个小警察的时候兴许就直接备录一下收摊了,可现在这明显的不符合常理。他思考过,很有可能是这些学生中的一个谋杀了死者,
其他人一起帮他作伪证,可偏偏连这个补习班的老师都和他们说法一致。更离谱的是,现场第一尸检报告竟然显示,对方颈部以上没有受到外力作用。
陈天翔在15年的职业生涯里,第一次对自己的专业水平产生了怀疑。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他看见被询问的那个中等个子男生已经恍惚了,便挥了挥手,让这些学生散了。该留的电话地址什么的都留了,就不怕再找不到他们。而老师刘梅被带回了警局进下一步的询问。
眼看着警察再次上楼,王齐想去问问杜幼安是否还好,但还没说话,孙伟涛便对他说:“你挨个去找刚刚在现场的学生,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去咱们常去的那家KFC集合,我觉得我们应该开个会。”
面色苍白的王齐看着面色一样苍白的孙伟涛,茫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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