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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桥街,春蕾照相,三十年后,你,还在那里。
初冬的阴雨稍微的凉,平桥的集市拥挤,市井的味道,我喜欢的味道,水产蔬果禽畜丰盛,人声喧哗,一些隐约久远的记忆。
只是那四个字还是旧模样,方正规矩,勉强突出于那排残旧的招牌雨棚间,和我少年时的记忆没什么不同。
于我,就有了怀旧的意思,因了头顶渐疏的发,洐生出的几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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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鸟飞过,一朵花盛开,一颗种子,烹饪成食物......我总在企图记住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比如那只神秘的大鸟是如何在月圆的深夜若有若无地滑过江南静谧的河流,比如那朵昙花在我耐心的等待后于午夜轻轻摇摆它的裙裾,一颗红豆经夜浸泡后久煮开花在冰糖之中......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保证我能记得,记得每一天中发生的琐碎细节。就算文字,我也吝惜到苛刻,我时不时会想,我为什么要去记得?记得了又如何?比如一只鸟飞过,一朵花盛开,一颗种子被烹饪成食物,它们可以很重要,也可以变得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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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31.阴,天在想下雨,我和母亲在田家浜旁的河滩边采摘赤豆,它色泽鲜红,私底下我更愿意称它为红豆,那棵生在南国的树倒是叫赤豆更合适。赤豆产量很小,与它的价格不符,但我就喜欢和母亲一起,把时光消耗在这平淡的深秋里,计划着,把它们煮成一碗香甜的粥,虽然,这株植物结籽的唯一目的是 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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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说明的是,我明明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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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说,十月底,见面。
总会有一只鸟飞过,被你记住,总有一朵花的盛开,让你在意,总有一颗种烹饪成的食物,让你回味无穷,它们很重要,至关重要。
所以,也总会有一个人,让你念念不忘,一个约会,让你怦然心动。
时光流转,一只鸟飞过,一朵花盛开,一颗种子烹饪成食物,到了最后也一样湮没于尘土中,如一个人的转身别过,你总是会遇到一个人,你总是会离开一个人,你总是会再遇到一个人,离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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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看到一只鸟飞过,又看到一只鸟飞来,你会看到一朵花盛开,另一朵花同样开放,这颗种子和那颗种子,也只些微的变化。
红豆鲜艳,母亲在快乐地说着什么,我一走神,竟没听清,但我还是出自心底地,对着母亲欢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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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行渐远,若一首歌的尾声,隐约而缭绕,不绝,恍惚失去了方向,穿越到同样恍惚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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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如一朵花的开放,在镜头前,纤毫毕现,每一丝色彩,都浸淫满深入骨髄的柔情。
一曲清歌,一杯流连在唇齿间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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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熙熙攘攘的油菜花,在暗夜里纵情开放,那对青涩的少年,在黃花海洋的中心,恣意演译了一场梦,人生长河里,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一个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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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转身,数十载光阴后的深夜,偶被回忆牵引,想起那弥漫旷野的黄花,和那个青涩的初吻,如同这不着痕迹的时光,随着夜色,滑入不知名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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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这里,你安好如初,如一朵花的开放,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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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三,算你三块吧!她的背有点佝偻,她的手粗糙,但话语间中气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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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母亲来,在屋后的自留地里把一小方黑土粑的细密均匀,撤上芝麻般大小的菜籽,浇水施肥,欣喜地看它们冒出一点点芽尖尖。我也喜欢到地里收获小青菜,趁着新鲜,把它们煮成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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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在街头兜售着的正是青菜,一大马夹袋,值三块三,她还大度地说,算三块吧!
就在八小时前,我把中江水疗的手牌放在吧台上,虽然我沒洗澡也没付账,我也知道它值数百斤青菜钱,十二小时前,我就着瓶囗喝下整瓶的干白,是老同学的馈赠,它也值数百斤的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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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走上前去,买了两斤青菜,顺便看了看她满头杂乱的白发,和脸上皱纹里的风霜,虽然我家里也有吃不完的青菜。
但愿这些青菜不是她自己种自己采摘的,她只是个贩子,那样的话,她会少辛苦许多。
最后一幅图,断片后所遗,不知拍的何物,神秘的暗示,就象我,不知所言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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