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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祖父

怀念祖父

作者: 花枝俏dy | 来源:发表于2023-12-19 14:21 被阅读0次

    我的老家是坐卧在宁镇山脉东端怀里的一个小村庄,离长江不到10公里,省道镇澄公路在村庄东边穿过,也算是交通便捷。村庄西边,便是属于宁镇山脉的一道丘陵,祖祖辈辈叫它西山。

    祖父出生于民国二年,就是1913年,今年正好是他老人家诞辰110周年纪念。祖父是2005年离开我们的,享年93岁,在我的家族乃至整个村子都算是高寿的了。


    听前辈讲祖父是遗腹子,上边还有2个哥哥,1个姐姐,是太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兄妹4人拉扯大的。而2位伯祖父,一个参加新四军一个当了伪军,均在未曾婚配的年龄就不幸逝于战乱炮火。

    我父亲是1938年5月出生的,据此推算,祖父应该是在1937年春夏之际和祖母成的婚。

    前边说过,我老家村庄的东边紧挨着老镇澄公路,这条公路是镇江至江阴之间的沿江公路,修建于民国21年。便捷的交通带来便利,却也带来了灾难。1937年12月,从上海淞沪战场转战的一群日寇就是沿着这条公路,从上海一路烧杀抢劫,经江阴、常州,去往镇江、南京。

    听说日本人来了,全村老小都吓得躲到山里去。祖父把灶灰抹在祖母脸上,一起躲进了西山桃花涧里。

    胆大的村民爬上山顶,远远眺望自己辛苦建立的家园。日寇闯入村庄,逮鸡摸狗,烧杀抢劫。太奶奶和祖父辛苦劳作多年,新砌的五间瓦房,也被鬼子一把火烧得精光。祖父在山顶望着远处被日本人点燃的新屋,真的是撕心裂肺、肠断肝裂!。那年,祖父才24岁。

    虽然事情隔了80多年的漫长光阴,但我依然无法用平静的文字去描述当年日寇犯下的滔天罪行。

    家园被完全烧毁,“烧得连一根筷子都没有剩下”。无处可去的祖父只好跟着祖母寄住到太婆婆家里。

    太婆婆的家在十里地开外的一个叫东卯杨家村的地方,当时不通公路,日本人没有进入。

    次年,因为尊重当地的习俗,我父亲在太婆婆家的羊圈里出生,一直生活在杨家村外婆家,直到十年后,才回到自己老家。

    十年间,祖父作为主要劳动力,在杨家极尽其力,帮太婆婆家插秧种田,春播秋收,勤劳肯干,留下极好的口碑。多少年以后,杨家的亲戚们说起我的祖父,依然赞赏有加,津津乐道。


    我的记忆里,祖父身材高大健壮,顶着一颗发亮的大脑袋,习惯用手握着碗的底座吃饭,有要珍惜饭碗的意思。解放后,响应国家号召当英雄母亲,祖母相继又生下六个孩子。

    人口多,负担重。祖父每天一大早起来,烧好一大家子人的早饭,然后去生产队上工,养家糊口。

    家乡盛产一种黏土,是生产青砖小瓦的上好原料,烧制砖瓦成为当地一项传统的行当。小时候,我记得在西山脚下,先人们烧窑遗留下的碳灰堆成了数个山包,可知烧窑业在家乡有着很悠久的历史和无数已经湮没的故事。

    祖父是烧砖制瓦的好手,他裸露着结实的上身,古铜色的身板,扛着踩熟的黄泥,用专门的模具制作砖瓦的模样,清晰的烙刻在我脑海里。

    吃过晚饭,祖父祖母叔叔姑姑一大家子,围坐在油灯下,一边用稻草编织盖砖瓦的草帘子,一边说古论今,谈论着白天发生的各种趣事,是我儿时记忆里最温馨的画面。


    随着我的叔叔、姑姑一个个成家立业,祖父又担负起含饴弄孙的使命。和老一辈人一样,祖父也免不了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我的几个堂弟,个个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堂妹们则由祖母来疼了。

    等到我哥的孩子出生,祖父已经是78岁高龄,每次看到重孙回来,他都笑得合不拢那已经没有牙齿的嘴。由于哥常年在外地生活,不免在语言上带有地域的痕迹,一次祖父悄悄把我哥拉到边上,轻轻跟我讲:小平,不好这样骂小孩子。把他羞的恨不得找个洞钻到地下去。这就是我的爷爷!

    祖父的一生,经历过战乱,解放后的土地改革、文ge,土地承包责任制。记得1997年回去看望他老人家,他开心地说,香gang要回归啦!改革开放后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孩子们都过上了平安富足的生活,祖父特别地开心。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土地,上了年纪后,没事就会在天气晴朗的日子,背着手,踱着小方步,到村西边的田地里去转悠,去看望他的老伙计们。

    祖父是在2005年9月30日离开我们的,他走得平静、安详。满堂儿孙环绕。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江南大地,抚慰着爷爷在天之灵。

    永远怀念我的祖父!谨此纪念祖父诞辰11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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