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气氛愈来愈浓,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的烟味、飘香的鱼肉味、城里人回乡的潮味,老人和孩子好不热闹。冷空气携着湖水的湿气,在世外桃源的岛上愈加寒冷。除夕夜,外婆家的圆桌旁,父母一辈讲述着这一年里的心路历程,觥筹交错间,小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中国的80年代,繁育了一批又一批的毛头孩子,在那个童真的年代里,小花迎风奔跑在乡村的田埂上,双手徜徉苍穹间,笑意满满。
春天的时候,大人们挽起裤管、袖管纷纷下地插秧。那个时候的小朋友是最心动的,只是在看到了不断爬上大人脚脖子的吸血虫(蚂蝗)之后就望而却步了,改道在田埂边上玩耍。这个季节,田埂边的蚕豆通常成熟了,采小耳朵便是那时候好玩的游戏之一。蚕豆的小耳朵很少,因此能寻找到它是件很不容易且非常幸运的事。在小小的眼睛里,一个小耳朵便是当时所有的世界。大一些的孩子们则乐得去附近的沟渠里捕鱼捉虾;这些沟渠近代才建成,深度不超过1m,湖水引入,总有些冒失的鱼儿虾儿们误入,便成就了孩子们一天的巡捕。小小孩们通常会被正在农忙的大人大声呵斥离沟渠远一些,乖乖地看着大哥哥大姐姐挽起胳膊用网漏到处挥舞。夕阳西下,男人们坐在田埂抽烟休憩,孩子们带着自己的战利品,两步并作一步,跟在女人的身后走往家的方向。
记得那季节,小蜜蜂嗡嗡嗡,肆意撩拨。通常放学之后,村里的小朋友到家里取瓶罐,迅速赶往他们的作案地点,土房。那个时候小花的祖辈留下2处旧房子,未翻新,仍旧是砖土房,蜜蜂喜欢寄居的地方便是这些砖土缝隙中。这个时候,随地捡起细细的枝干,一手用瓶罐口对准砖土缝隙的出口,另一手把细细的枝干伸进缝隙中,各种捣鼓,通常受到威胁的蜜蜂会采取逃亡的措施,便顺顺利利的飞到早就守候在外的瓶中,这个时候要迅速盖上瓶盖,战利品就到手了。印象中,最享受的是寻找蜜蜂的过程,最刺激的就是蜜蜂飞入瓶中,用瓶盖盖上的一瞬间。这种欢悦即使隔了几十年,还是没有一点减淡,反而令小花更是怀念。
到了清明节前,则是拔笋季。要是雨水好,小山笋开始疯狂生长,见此势,蠢蠢欲动的小伙伴们在雨后不约而同,带上镰刀和竹篮,上山。同路至山脚,约定互不干扰,各自为政,才正式拔笋。每发现一个山笋,就像寻觅了一个天大的宝藏,穿梭于一片又一片竹丛间,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直到饥肠辘辘,才悻悻而归,走的时候还不忘回望那一片刚才奋战的领地。回到家看到湿漉漉的头发和沾满泥土的鞋子通常被妈妈一顿呵斥,换好鞋子,立马开溜,心心念念的都是明天要早一点去领地。串门至小伙伴家里看收获,要是比自己拔的还多,那是必须要套问的,互相分享优质资源,期待明天收获更大。晚饭时间,能干的妈妈通常会做一道鲜美的山笋炖蛋。哗啦哗啦一碗饭就很快被解决。从小就知道,通过自己劳动获得的东西,更加美味。拔笋仍是30岁小花最期待想要一年做一次的的一件事之一。至今不能忘怀那种拔笋拔上瘾的感觉。
10岁那年,离开那片驰骋的天地,跟随父母来到城市生活。课余生活从围鱼捕虾变成了书法兴趣小组,撒野追逐变成了的红绿灯的左顾右盼。10岁以前,生活里自然为伴,随性自在;10岁以后,生活里车水马龙,小心翼翼。
大年初一,阳光很好,小花决定带女儿一起去爬山,路上不时遇见相邻,有个8旬老太太特别喜欢2个小家伙,摸摸小手,捏捏脸蛋,还不忘好奇问一句:“宝宝,怎么爸爸没有一起回来啊?“
大女儿不作答,看向小花。
小花对老人说:我离婚了,谢谢关心,新年快乐。遂带着女儿们爬山去。
老人神情似乎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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