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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哨和唿哨

口哨和唿哨

作者: 董赴 | 来源:发表于2016-11-13 10:13 被阅读0次

           

    口哨和唿哨

                       文/董赴

           大概在所有女孩眼里,男士天生就有吹口哨的本能和专利,且多数用于不很正当的心理宣泄和需求。因而,偶有几个离经叛道的女孩来一两声口哨,往往会招来路人侧目或翻目——即使女孩原本是正经人家的正经女子,彼时也只好默认不正经了。

           口哨不同于口技,可以张口即来,因而难登大雅之堂。前些年倒是有几位吹得好的国人,出了些磁带。小夜曲抒情的很,在夜晚的星光下听着悠扬。但终因吹手众多,加之男性比例接近百分之百,故欣赏者寥寥。

           由此可见人也罢,因之衍生了的口哨也罢,还是物化了的好。比如琴、箫、芦笙、笛子、萨克斯、唢呐、单簧管等等,同是吹,人家毕竟有物化了的载体,那叫一个高雅和文化。而嘴除了吃饭的功能外,交流、接吻、攻讦、阿谀、口腹之欲本就不少,不入流的口哨难免常常淹没于茫茫口海和人海。

           探究起来,口哨的发明肯定早于语言。原始人猎获和呼唤同伴,离得远了,多半要用口哨表示猎物的多少、有什么可吃的果实,或者还可以报警——提醒有猛兽的临近等等。之后,有了不少文明的家什。先是鼓、磬、编钟、铃、箫、管、篪、笙、琴、瑟、陶埙、牛角等,后有唢呐、锣、铙钹、沙槌、碰铃、二胡之类。虽然《诗经》中即有拔高为“啸艺”的记载,唐代还有《啸旨》等书的诞生。但总体来说,口哨功能性退化明摆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只是偶尔有囿于礼法、怯于表白的男儿要宣泄一下,那哨音里带着些许轻佻、叛逆、欣羡、挑逗、发问、暗示不一而足。虽然气促、尖锐,虽然意思含糊,只要有人回头就成——也算是束缚众多的时代里小小的出格吧。没准,张生的爬西厢就是这样成功的。怕只怕原是瞄着春日里挑了轿帘的小姐的,没料缺了牙的老太太回眸一笑——我,倒也。

           和口哨比起来,口技实是其提炼和延伸后的孙子。但这孙子博大精深,早掩去了先人的光辉。口技在中国可谓源远流长。明末清初林嗣环名篇《口技》里,屏风后无声不惟妙惟肖:寂然深巷,闻乳儿啼、鼠行索、妇梦哼、夫呵斥;已而火起,犬大吠、人呼救、泼水声——百音齐出。“于是宾客无不变色离席,奋袖出臂,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蒲松龄的小说里也有女子借口技唤神售药的精彩笔致:“反身入室,即闻三姑作别,三婢作别,小儿哑哑,猫儿唔唔,又一时并起。九姑之声清以越,六姑之声缓以苍,四姑之声娇以婉,以及三婢之声,各有态响,听之了了可辨。群讶以为真神。而试其方,亦不甚效。”

           时至当代,洛桑学艺的谐趣,《春晚》年年可见鸟雀争啼的热闹,粗壮男人扮婴儿啼哭的童稚,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我天生不会吹口哨,只是看同伴“吁吁”有声,也不能不跟着促织或蝉鸣几声。孩童时代除了玩,便是成天鼓着腮帮子猛吹。偏生咱家声带完好,那“哨带”难如人意。最后吹肿了脸颊的结果,才有了可以一哨唤狗的资格。也恍然大悟:哪有什么天生的?还不都是“口哨响自苦吹来”。

           一山更比一山高。哪知道煤矿山高,口哨也委实不低——那其实应该叫唿哨。沟底和山头的人想打招呼,或是唤个羊群和马什么的,嗓子喊破了估计也听不到。只好用唿哨:手指头弯折放入口中,吸气,强力挤吹出来。响,尖锐。咱家学不会。指节挤压舌头,人都快背过气去了,响还是出不来。于是只有听别人哨响的份儿。幸亏也没有什么选拔赛,“滥竽充吹”到今天也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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