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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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爹潮汕人,少时北上,遇桐桐妈,两人日久生情,返粤而婚。先诞桐桐哥,而后生桐桐。
彼时改革开放之初,中华大地处处生机。桐桐爹读书不多,然目明耳聪,谋深虑远,即领家族兄弟西进广州,发展商业。群起成众,兄弟和衷共济,夫妻风雨同心,不几载即财运亨通,金玉满堂。
潮汕人多重男而轻女,桐桐打娘胎降,即不得父爱,屡承打骂,额伤由是而来。桐桐妈对桐桐则百般护佑,夫妻嫌隙始生。桐桐爹意欲再生兴嗣,恐桐桐妈不肯,便机关算尽,奇招迭出。而桐桐妈洞若观火,一概固辞不受,在悠长的岁月里与桐桐爹斗智逞勇,巧相周旋。盖天佑良善,桐桐妈回回逢凶化吉,次次遇难呈祥,力保城门不失。
桐桐爹愤然无奈,便采菊东篱,掉头与旧时初恋私通款曲,每每藏形匿影,如是经月持久。然则争教人前瞒得住,何期珠胎暗结已孕身。这边厢桐桐妈仍然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如此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桐桐爹去意愈坚,遂择良日,与桐桐妈郑重陈词,乞许成全。
桐桐妈深知木已成舟,断无挽回余地,不由万念俱灰,即携桐桐独居,桐桐爹则带桐桐哥另谋寓所。
桐桐妈说好一别两宽,却于桐桐爹再婚之日,私藏硫酸,昂首独闯龙潭。
桐桐爹容毁面残,桐桐妈收监入狱。
是岁,桐桐年尚金钗。
时过境迁,桐桐妈仍念兹在兹难释前嫌,致忧郁成疾,哀毁骨立。一家四口依然彼此岔怨,桐桐爹妈形同陌路,桐桐哥怨桐桐妈,桐桐怨桐桐爹,桐桐哥牵挂桐桐,桐桐却又懒得搭理。
桐桐正是看到猴子受困牢笼可怜巴巴的模样,才想到当初妈妈被囚铁窗里受苦受难、而今又抑郁多病的情形,一时感怀,不由悲从中来,以致失声痛哭。
陈年听桐桐徐徐道来这一番凄楚过往,不由暗喑惊嗟。
他觉得,桐桐的性格复杂多变,甚至时有骇人金句出口,可能就是在各种不同的环境里淬炼而成。桐桐的那些虎狼之词,既是武器,也是铠甲,就连他这种皮糙肉厚的人也会被噎得半身不遂,想来已经被桐桐使得出神入化。
但,如果碰到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呢?
“别担心,妈妈会好的。”陈年安慰桐桐,一手指了指自己说,“那只猴子不在了,这里不是还有一只吗?”
“呼呼......”桐桐明白陈年指的是她叫陈年“死猴子”的意思,不禁破涕为笑。
“好了,咱们进去吧?”见桐桐已经止住哭泣,陈年说道,“已经出来很久了。”
桐桐轻点螓首,温顺无比。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对陈年说:“对了,你一会儿和韦总坐。他总是来灌我喝酒,烦死了。 ”
“我不是说了你不会喝酒吗?你一直推辞绝口不喝就是。”
“我不是怕得罪他影响你签合同吗?都已经喝了两口了。”
“我......”陈年无奈至极,“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两人再次回到房间。
路过铁笼子的时候,陈年看到,猴子的脑袋已经被齐齐整整地削去了一小半,露出横截面上的皑皑白骨。腥红的鲜血已经浸透了周围未尽的毛发,圆圆的头骨像一口大碗一样盛着猴子的脑组织——但此时那些脑组织还在腾腾冒着热气,却因为混合进了热油而被搅得一塌糊涂。
猴子的眼晴,已经永远地闭上了。
它可能没有想到,就为了吃上一支香蕉或是一粒果糖,它竟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主宰它生死的,竟然是眼前这群自诩万物之灵长的不长尾巴的怪物,陈年不由暗暗喟叹。
“你们太残忍了,应该把它的眼睛蒙起来。”一个女人嗔怪道,“不过这猴脑还真的好吃。”
谢总见陈年和桐桐回来,指着桌上的一碟褐色糊状物说:“陈总,你们快尝一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年和桐桐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抬头对望了一眼,又不停摇头拒绝说:“唔,谢谢,谢谢谢总,你们吃就是。”
“不吃就太浪费啦,暴殄天物。”谢总哈哈一笑,对陈年说,“来,陈总,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深圳惠通制冷空调工程有限公司的林总,做管道系统安全的。”
陈年正要靠着韦南方坐下,孰料又被谢总拎了过去。
不过正好。
刚才韦南方刁难他的时候,陈年就突然想明白一个事儿,他的设备不带管路系统,如果以后有合适的项目,把这个一起打包接下来,那以后的售后服务不就方便统筹安排了吗?而且还多了一条挣钱的门路。
于是就大踏步走过去和林总把酒言欢,互致渴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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