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车,恰似一场江湖。
这里有推着货车嘶声吆喝铁道部内部产品的乘务员;有高声向你宣讲他上亿元投资的邻座大叔;有瘫坐在座位上目光呆滞的西服民工;有结束了高考准备旅游的欢脱的高中生。至于你,我亲爱的朋友,你忍受着车厢里不堪的气味,在怎么也终结不了的路途上回忆往事。你不知道,你旁边坐着的是卖掉全部家当赶往北京为男主人治病的一家,你后面坐着的是刚刚不远千里赶去看望女友却发现她劈腿的少年,你对座的大叔即将赶到江西上饶开始他的连锁经营之路。所有人的过去和未来都被这一节小小的车厢载着。没人知道它驶向什么地方。
小吃江湖
偶尔出校门,南北小吃,车水马龙,在几近深夜的大街上灯火通明。空气中飘逸的香味络绎不绝,有几抹竟让我想起那十分甜蜜的农村檐下。路过一山东煎饼摊子,“老板,来一个原味的。”老板撕拉着山东口音悉心调配着,不紧不慢,庖丁解牛,一身油污啧啧甚者写满了脸上条条皱纹之间。我没有多说,我想在任何地方小吃摊总是一样的不辞辛劳。慵懒的煎饼用热气驱赶着春光乍现但寒气依存的空气,我迅速的脱下朦胧的眼镜,咬了起来。加了汁,老山东特色的东西在这里变得多姿多彩,“原味”班门弄斧,味道好极了,但却成嫁入本地的媳妇,随他乡了。怀念起几天前一个人在济南的时候,虽游湖畔,欣然欣赏世间繁华,可却深深掘起内心深处固存的荒芜。济南的下午,我挺着空肚子,也是同样的街边摊。“老板,来一个原味的。”老板操刀拿出大葱,富有节奏的敲打案板,装入烤好的饼里。没加汁,什么也没加。山东人吃饭总是大葱加大饼,这才是特色。大饼并未跨过多少山川,却历经多少人手忘了自己的真面目,变得迎合与歪曲。人经历多少多少的事啊,不管认识谁?还认识自己吗。回宿舍的路上,边走边嚼,昏暗的灯光总是赐予我一直要懂的那个道理:慎独。
火车站江湖
火车站的每个白昼都异常喧嚣,人流如注,几乎每张嘴巴都在说话,没有说话的也在吃东西。车站前广场的空地站满了人,乘车的和送人的,脚步匆匆。从这些人群的夹缝中穿过,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狐疑与戒备。光着上身,身上刺青的男子;端着饭碗,瘸着双腿的乞丐;带着耳机,不时喃喃的少年;大腹便便,不可一世的仿大款;破帽遮颜,挑着大皮包的农工;浓妆惊丽,香味十足的女郎……火车站是一个城市最混乱的地方,也是最复杂的地方。各色人等,怀揣心思,将自己的想法紧紧包裹;将自己的钱偷偷捂紧;每个人把身体压缩到最小,每个人都是对方的敌人。记一月前济南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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