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海拉

前言

“海拉是一个杂合细胞，一种被人乳头瘤病毒（HPV-18）感染（赋能）过的特殊细胞，它目前仍是体外培养的细胞系中的霸主。当下热门的宫颈癌疫苗就是根据这个原理发明的，通过接种减毒或灭活的HPV病毒来激发体内的抗体，以阻止宫颈癌的发病。”

海拉细胞系来自一位叫海瑞塔·拉克斯的黑人女性的宫颈癌病灶细胞，海拉是取自她的姓名Henrietta Lacks的前两个字母。

这是一种生命力超强的不死细胞，在全世界的实验室里大批繁殖、广泛传播，成为体外培养的细胞系中的霸主。曾被它的发现者乔治·盖伊医生的妻子玛格丽特戏虐的称“简直像杂草一样”。

它为实验医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助力小儿麻痹症疫苗的研究与制备以及当下热门的宫颈癌疫苗的研发与制备、众多抗癌药物的研究与开发以及克隆技术、基因图谱、体外受精等。

就这么一个全世界的科学家都离不开的海拉细胞，却不知道它来自何人来自何处？它的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这些没有哪一个科学家会去关心和思考。

有些人想去搞明白，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人明知道真相，却三缄其口沉默是金。细胞主人的名字曾是海伦·拉恩或是海伦·拉森。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海瑞塔·拉克斯。

直到一名叫丽贝卡·思科鲁特（也有译作瑞贝卡·斯克鲁）的美国白人青年记者的出现，她立志要写海拉背后的故事，做了无数次采访，包括书中涉及到的所有活着的医生科学家其他记者以及海瑞塔的后人和亲戚们。花十年时间写成了《永生的海拉》一书，真实还原了海瑞塔短暂的一生及她的子女的生活窘境。后来HBO改变成电影《海瑞塔·拉克斯的不朽人生》。

1、生命

海瑞塔·拉克斯于1920年8月1日出生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罗阿诺克。她出生时的名字叫洛雷塔·普莱曾特，有八位哥哥姐姐。在海瑞塔四岁时，母亲生第十个孩子时去世了。他们的父亲则把十个孩子带回老家克洛弗找人领养。就这样，海瑞塔被外公汤米·拉克斯收留。从此便与表兄、后来的丈夫戴维·拉克斯一起生活一起长大。

他们与其他的远房的兄弟姐妹成天在烟草田里干活。虽然很辛苦，但也无忧无虑快乐无比。他们在自制的游泳池里跳水，晚上轮流讲鬼故事，与汤米爷爷一起去卖烟草。

他们慢慢长大。海瑞塔刚满十四岁就生下了大儿子劳伦斯，四年后又生下女儿埃尔希。1941年4月10日，海瑞塔二十岁，与表兄戴维结婚了。没有亲朋在场，没有蜜月，有的是永远干不完的烟草田的活儿。所以他们从教堂一出来就到地里干活了。

海瑞塔二十一岁时，带着孩子搭蒸汽火车离开克洛弗前往特纳车站生活。

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也喜欢照顾人。她经常照顾那些投奔他们而来的亲戚吃穿住，直到他们有能力离开独自生活。她也喜欢跳舞，喜欢涂红色的指甲油。她也很注重仪表，“只要出门就会穿上精心熨烫的裙子和衬衫，小巧的露趾高跟鞋，再用小卡子把头发高高地别在头顶。”

2、陨落

1951年1月29日，海瑞塔在一个雨天走进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妇科就诊。那是当时唯一一所为“有色人种”提供医疗的慈善医院。当时种族隔离制度盛行，如果黑人出现在白人医院，工作人员会把他们撵走，即使出门就会死。

她向医生讲她的子宫里长了个肿块。

在这之前一年，她与姐妹们抱怨不对劲，说她的身体里有东西，她怀疑自己身体里长了肿块。因为夫妻生活时里面特别疼。她说简直疼死了。姐妹们劝她去医院，但她没有听从劝告。没多久她发现怀上了第五个孩子乔。

在乔出生四个半月后，海瑞塔在非月经期去洗手间发现内裤有血迹。于是她在浴缸里灌满温水，将身体浸入，把一根手指伸进去。她摸索到了一个质地像大理石那样的肿块。

当地医院诊断是梅毒，建议她去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妇科门诊看看。

霍普金斯医院位于巴尔的摩东部。戴维和海瑞塔开车走了三十多公里才抵达。

医院记录海瑞塔的身体出现过不少问题，但她不经常继续治疗，同许多黑人患者一样，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去医院。

为海瑞塔做检查的是霍华德·琼斯医生。他在海瑞塔的宫颈患处取了一些样本送去做病理学诊断后，就让她回家了。

几天后，海瑞塔的病理活检结果为“宫颈鳞状细胞癌，I期”。1951年2月5日，琼斯医生从实验室拿回海瑞塔的活检结果，打电话告诉她是恶性的。

她没把这个结果告诉任何人，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生活。

在一次戴维送她去医院之后，她签署了一份“手术同意书”的文件就开始了治疗。而“那个年代全美国的医院都是用镭来治疗浸润性宫颈癌的。”副作用就是可能引发正常细胞突变，也可能把病人的皮肤灼伤。

就在海瑞塔被麻醉的不省人事治疗的时候，小劳伦斯·沃顿医生在海瑞塔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取了两片宫颈组织，一片来自癌变部位，一片来自旁边的健康组织。他要交给乔治·盖伊医生——约翰·霍普金斯组织培养研究组的负责人，一个为培养人体细胞疯狂的人。

海瑞塔的宫颈组织被送到了盖伊的实验室。他的助手玛丽·库比切克负责进行切割与细胞培养。她按照盖伊的吩咐，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细胞，但没有哪一个能活下来。

这次也不例外。玛丽分装好海瑞塔的宫颈样本细胞，并在试管上标注了“HeLa”四个字母，分别取自于病人姓名的头两个字母来合成一个新词。试管放进培养室后玛丽每天例行公事的瞅瞅。她以为也会像其他的细胞那样什么也不长。

奇迹发生了。有一天玛丽“发现试管底部的血块边缘出现了一圈白白的像煎鸡蛋白一样的东西。”玛丽没当回事，她以为像之前一样遇上了苟且活几天的细胞。

事实是海瑞塔的细胞不仅仅是“苟活”，而是长势疯狂。每24小时数量就加倍一次，很快就达到几百万个了。玛格丽特说“简直像杂草一样。”因为这些病灶细胞长得比健康细胞快20倍。

就这样海拉细胞诞生了。

随后热心的盖伊把海拉细胞分发给其他的同事，还寄到全世界的实验室。任何人都可以从他那里要得一份海拉细胞。后来甚至建起了海拉工厂，专门生产海拉细胞。一些人赚的盆满钵满。

而海瑞塔的状况却越来越糟，最后不得不彻底住进医院治疗，但效果甚微。她的身体几乎被肿瘤占据了，任何止痛剂都无济于事。终于不堪忍受肿瘤的折磨，于1951年10月4日凌晨12点15分得到解脱，她不用再承受那种痛苦了。

海瑞塔去世后，被说服的戴维同意医院解剖海瑞塔，并没告知说会取病理组织。就这样，他们从海瑞塔的各个脏器器官逐一取样。最后医生又从海瑞塔满是肿瘤的宫颈切下一块组织泡进甲醛溶液以备来日之需。

3、永生

海瑞塔去世后，她的五个年幼的孩子，最小的差不多一岁，最大的也才16岁。

戴维同时做着两份工，没时间照顾孩子们。于是他们的远方亲戚埃塞尔和盖伦便搬到了他们家，代替了海瑞塔的位置。从此，除了大哥劳伦斯瞒报年龄被征入伍后，其他孩子则开始了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被虐待毒打生涯。以至于严重影响了他们健全人格和情绪的形成，尤其是小儿子乔。心中充满仇恨，无法很好的适应社会规则。

海瑞塔的小女儿黛博拉一生致力于寻找真相，想弄明白妈妈到底怎么了？与海拉细胞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力争为妈妈赢得应有的世界荣誉与尊重。

她始终搞不明白，他们让她妈妈的细胞上月球，制造疫苗，为科学做了很大的贡献。而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得到呢？

她说“可我总觉得这一切很奇怪，要是她的细胞真的为医学做了这么多事，我们家怎么都看不起病呢？一点也想不通。好多人都靠我妈妈发了，可是我们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人从我妈妈身上拿过细胞，而且我们一毛钱也没见着。”

海瑞塔的家人及子女后代没有应有的社会医疗保障，没有正式工作和稳定收入。黛博拉油很多的疾病，他们看不起病买不起药。而全世界的实验室都在用他们妈妈的细胞做实验。

没有人来为他们解释这一切，没有任何机构组织对他们妈妈的付出表示感谢。他们一生活在贫困中。

他们应该得到应有的补偿与荣誉。本书作者没有交代最后他们之后的境况。但是随着时间的更迭，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因健康问题辞世了。黛博拉也于2009年5月21日因心脏病发作在睡梦中去世了。

结语

永生不死的海拉细胞，其背后的故事是如此心酸和心痛。而活跃在全球各个实验室的像杂草一样的海拉细胞来自一名黑人女性。

我们无论何种肤色，都应该向这位伟大的女性致敬！

此文首发公众号真熊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