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今天是2020年11月14日，星期六，我们一早出门了。事先约好兄弟姐妹们几人一起去大姐家。
我们到大姐家时，大家都到齐了。二姐躺在床上，一脸病容。原来的一张圆脸，完全脱了形，手腕、小臂已经是皮包骨头了。
十一时，打电话给二姐，让她来我家过节，她一直没接。
后来，二姐打电话给我，说她身体不好，说话竟然口齿不清了，她一直去医院做各种检查，我忙说，我去陪你。
原来二姐的身体非常好，能干爱跑能吃能睡，有孙子之前去各处旅行，拍了不少照片。许多地方是我还没有去过的。
今天三月，二姐还约我一起去西藏，但因疫情，我们没能成行。
二姐精神头好，经常是我早晨还没有起床，二姐就坐头班车，已经到了我家楼下。二姐拉着小拉车，黄瓜西红柿买了不少蔬菜。
每次我都说，二姐您别这样费事，我家附近什么都有，何必这么操劳为我们送来。
二姐却爽快地说：我家那边比你家这边便宜好多，还新鲜。
二姐喜欢吃红烧肉，特别喜欢吃我家做的。常会打电话来，让我们提前准备。二姐的胃口好，麻将大小的肉块，二姐能吃一小碗。二姐也喜欢吃我烧的黄花鱼，七八两大的鱼，她一人能吃一条。
二姐还总是说我饭量小，说不能吃，身体就不会好。
二姐喜欢和我聊天，和儿媳妇有什么不快的事情，愿意和我说。比如，和我说儿媳妇不节俭，挺好的东西就不要扔了。比如，儿媳妇爱买东西，瞎花钱。
我劝二姐，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只要她对大宇好，小两口幸福就好。
二姐说，我也就是和你唠叨唠叨，唠叨完了，心里就痛快了。
几个月前，二姐给我和先生每人做了一条小绒布的便裤，还缝了口袋，居家穿着，十分舒适，下楼也可。
我劝二姐，别太操劳。现在生活好了，网上的东西也很便宜。自己又裁又做太麻烦了。
二姐就说我，你们就喜欢在网上买东西，宝妈（她儿媳妇）也是喜欢在网上买，有的标签都没摘就扔在了一边。再说买的东西未必比我做的好。
今年9月间，二姐突然眼睛出了问题，眼前一片漆黑。在她儿子的陪同下，去医院检查，检查出有些脑梗，影响到语言、视神经和左手。
随着各项检查，继而又查出了卵巢癌。要命的是，治疗脑梗和治疗癌症的药物还相互冲突。考虑再三，先抓主要矛盾。下周二姐要去住院，接受痛苦的治疗。
短短的两个月，一个健健康康、乐观干能的二姐一下子被病魔打倒。腹胀如鼓，内有腹水，压迫了胃，已经有一个月吃不下东西了。
在大姐家里，大姐大姐夫大哥大嫂和先生在客厅里包饺子，我陪着二姐说话。劝她凡事要想开，听从医生的安排。我的话那么苍白无力，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减轻二姐痛苦的话来安慰她。
中午吃饭时，二姐只吃了三个饺子，一片松仁小肚，半只大虾，说什么也吃不下去。想想从前，真是判若两人。
饭后，大家在另一房间里聊天。二姐躺在床上，我陪着二姐，说些开心的话。不一会，二姐又将吃下的午饭吐了出来。
我心里不是滋味，生命为何如此脆弱，那么容易就将一个人击垮。好端端满脸笑容的人一下子就面容憔悴，病入膏肓了。
从大姐家出来，天已经完完全全地黑了，坐在车里，想起我和先生刚认识时，他是最先带我去二姐家，见他家人的。
从那时起，二姐就事事处处照顾我这个弟妹，凡有好事都总是想着我。
前些年，二姐和别人一起经营一家毛衣店，店里进了新品种，二姐总是将样式、花色、质地最好的送我，我要给二姐钱，她又总不要。
她是店里的销售冠军，只要她在店里，货就卖得特别好。我也会带我的同事朋友到二姐店里去买。家里其他人的毛衣都是二姐送的。
往事历历在目，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