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的故事)
“我想去上学。”二姐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语气强硬。
大娘站在二姐面前,偏转着头,看着二姐。质问道:“你要读书?你拿什么读?你都多大了?我们家有让你去读会计的条件吗?”
说完,大娘像是啥事都没有的进了厨房。大伯在厨房切着菜,一声也没有言语。
大伯和大娘原本在我们村里教书,大娘向往城市的生活,她和大伯商量后,两人辞去了村里教师的工作,到了城里的水泥厂上班。但没过几年水泥厂便倒闭了,大娘是正式员工每个月有几千块的补贴,大伯因为不是正式员工,所以厂子倒闭也就等于失业。
大伯是好面子的人,他不愿意干那些送菜送水的工作,也不愿意去饭店当服务员,所以他从35岁后几乎没有工作过,大伯一家的生活全靠着大娘的补贴维持着。
大伯大娘在村里那会儿生育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也就是我大姐早年随着大伯他们进了城,二姐因为还小就留给了奶奶照顾。听母亲说二姐七岁之后才被送到城里,回到大伯大娘身边。
而关于二姐的故事就是本文的主题“畸爱”。大娘看着被婆婆养育了七年的女儿,心中万千感受。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从娘胎落下后就交由婆婆照看的女孩。
所以,她选择了忽视。她经常忘记家里边有两个女儿在等着她,所以常出现只有一个洋娃娃却要分给两个女儿的场景。二姐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着,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印象中二姐沉默少言,对于人际交往表现的有些抗拒。
我记得那是一个暑假,二姐回了村里,在奶奶院子的梨树下,我们一块儿乘凉,不一会儿红红姑姑——二姐儿时的玩伴兼自家亲戚抱着一个小孩进了院子。她远远地就露出了笑脸,脚步也加快了,奶奶从一旁拿出一个板凳放在一边,示意红红姑姑坐下。
红红姑姑很迅速很熟练的转换了抱孩子的姿势,并坐了下来,她欣喜地看向了二姐。但二姐脸上的微笑很是勉强,并且没有什么言语要和红红姑姑交流。
奶奶在一旁尝试帮她们打开话匣,“你们两个真的是一块长大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微风吹过,轻微的笑声从二姐和红红姑姑嘴里传来,那一刻我知道她们生疏了。
回到开头,二姐高考失败后,想要读会计学校,那几年会计很火。但大伯大娘没有同意,这时总不免回忆一下大伯大娘最初时的工作——教师。但现在他们拒绝了一个主动想要去求学的孩子。因为这件事,二姐曾有两年时间一直在和大伯大娘冷战。
最后,二姐25岁出嫁了,那个男人并不是二姐精挑细选的结果,而是赌气的产物。大伯守住了他的体面,现在的他60岁,白天拿着茶杯到处溜达,俨然一副退休员工的样子,但事实是大伯无工资,也没有手艺。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这里的子不单指儿子,但现实把他划到了儿子的名下。大伯不爱二姐吗?肯定爱,但爱的程度不深,甚至不及他的颜面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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