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自己量了个体温,39.5℃,我知道这算是高烧了。开水瓶里干干的,一滴水也没有。我用冰毛巾给自己做了物理退烧,事实上,就是把毛巾在接近0度的常温自来水里打湿敷在额头上,我躺回床上,渐渐地陷入了迷糊状态。
我使劲回忆,回忆我们相爱的最远的日子。那一次,同样发着高烧的我,躺在床上,你用那温柔的双手握住我的手,眼神中的怜惜与焦急替代了所有的言语。也是在冬天,你用毛巾给我敷在额头上降温,但是,你是用加了少许温水的毛巾,你说,怕那么冰冷的毛巾我会受不住。那烧得滚开的开水,都是你一口气一口气地把它吹成温水,监督我大口喝掉,你说多喝温开水这样感冒好得快。
我觉得自己那根本就不是得了重感冒,完全就是得了公主病,所以我绝对不放过每一个可以任性的机会,趁机撒娇说:“我要吃杨梅。”
于是,你披件棉衣就出门,满去城找杨梅,一个小时、二个小时……等你裹着一阵寒风回来时,双耳都冻得通红,竟笨得不顾先取暖,而是满脸沮丧地蹲在我床边说:“我很没用,我找了那么多家水果店,实在找不到杨梅,他们都说,这个季节不可能有新鲜的杨梅,不过,妞,你看,我买了一瓶杨梅汁……” 我扑到你的怀里,那一瞬间,我脑海里面唯一闪出的一句话就是:“我要嫁给你!”我就是被你那傻傻的样子和浓浓的爱意俘虏了,仿佛一呼一吸间都是我们的爱,那是我们相爱的第二年。
恐怕病毒和细菌都知道此刻的我是孤独无依的,趁机拼命侵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摸了摸自己灼热不减的额头,看来物理降温已经全然不管用了。我翻了翻酸疼的身体,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钻出来的酸疼。感觉有些畏冷,空调的温度已经调到了最高。我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半睡着状态。
回忆起了我们相爱最近的日子,就在你离开我的前几天,准确地说,这个时候的你已经出轨了,我在医院打点滴,一针扎进去,过了30—40分钟,血管就破了,又得重新扎针。医生护士都很纳闷:年纪轻轻的姑娘,血管怎么这么脆呢?我心里暗暗想着,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一周的时间夜不能寐、日不能食所致吧。
那天你大概良心发现,居然到医院来陪伴我一直打完点滴,下午打完点滴,你开车载我回家,还顺道去菜市场宰了一只活母鸡,帮我炖了一锅汤。
你抱着我,亲吻了我,说我让你爱得太累了,你走不动了,所以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冷静考虑……你说话的声音我觉得越来越远,就连你抱我时的体温我都觉得跟原来不一样了,你离得我那么近,可是,你的爱,已经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别的女人的家。
你走了,门“砰”地被关上,我光着脚呆站在客厅中间,那一瞬间,我脑海里面唯一闪出的一句话就是:“相爱时唯美得让人不知所措,转身时消逝得令人心生黯然。”这是我们相爱的第十一年。
我听说过“人在生病的时候感觉最脆弱”,也听说过“音乐的手可以抓破心灵的每一处”。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11:30,我又量了一次体温,仍然是39.5℃,我想,大概需要去医院看急疹了。
感觉我的全身都被灌了铅一般,拖着沉重的步子到了车库,上车习惯性地先打开音乐,是我down下来的《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有一次在一间餐厅听到这首歌,我说想去买这首歌的卡带,这个年代要能买到卡带已经很困难了。你当时什么也没说,第二天竟然把这首歌的卡带打包好当礼物送给了我,我特别兴奋,也特别感动,眼泪流满一脸,都不敢正面看你。
你从背后搂着我的腰,你的呼吸穿过我的头发,停在我的头皮上,你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要给你搞得来。”不到10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医院,停车,回忆也停下来了,这是你离开我快要一年了。
其实,我很明白,爱与不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你说的,这都是我们的因缘,缘尽了,就该散了。无论怎样不愿意,最近的你,留给我的只有最远的爱,远得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了。
我们撑了十一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还是输给了天长地久。对于许多人来说,所有的抛弃、冷漠与遗忘,都可以被归给时间和距离这只替罪羊。 然而时间平静而公正。它可以为了丑恶与失败,沉默地背起黑锅;也可以为了善良与成长,挂上荣耀的勋章。你我都需前行,无论彼此身处近与远。
今夜,路灯拉长了病躯的影子,我默默地望着她,只想把祈愿写在你的背影里:没有我的日子里,愿你平安健康。
今夜,我想念最近的你,怀念那些随云水远逝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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