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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明空凌
极端看来,我没有,也不想拥有人际关系,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能拥有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间,如此而已。然后,在生鲜市场、便利商店那小而安全的购物行为中感受一点微小的喜悦,不多做无谓的思考,孤独而忘情地度日。
——森山大道
要如何介绍他呢?难道去说他构图凌乱不规整,
难道去说他黑白灰暗的色彩画质糙粗颗粒,
难道去说他的作品镜头晃动而失焦、高反差;
或者只是说他是已经获得世界承认的伟大摄影家,
或者只是说他曾经是日本先锋摄影团体“挑衅”的旗手人物;
然而这些似乎都没有意思,苍白没有力度。
我只能说我读出了他作品里凌厉的黑与白,
我只能说我能看懂他文字里下笔的寂寞,
那种深切的孤独感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但他拍摄的画面,真实略带压迫感,却让人过目难忘。
那个画面里有死亡的阴影,和压抑窒息的性爱。
森山大道1938年生于大阪,日本摄影师,
与石内都、荒木经惟等人同时崛起于20世纪60、70年代;
1999年,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为他举办了名为《彷徨之犬》的大型回顾展,并巡回到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日本协会画廊,以及瑞士、德国等地。
他是日本第一个在美国第一流的艺术博物馆举办全面回顾展的艺术家。
2003年,法国的卡地亚基金会在巴黎为森山大道举办了大型个人回顾展,再次掀起西方的“森山大道热”。
2004年,一部分为四集的《森山大道全集》出版,全集共收录了他的1500多幅作品。
在讨论到“情色和摄影”的关系时,
森山说:“我眼睛里看到的任何东西,其实都是情色的。
摄影作为一种工具用来反映我眼前看到的东西,摄影本身就是一种色情。”
他的创作里充满了感性,镜头语言中暗藏着诗化的悲哀,
其实他是用镜头和文字对这个世界作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表达。
无论是好的,坏的,这世间的善恶美丑,他不做粉饰。
十几岁的森山大道曾经学过设计,也辍过学,
二十几岁给成名摄影大师做助理,比如当时战后最牛的细江英公,
一度穷困潦倒,一度靠自己的女人工作维持生计,
那个时候的他每天拿着三百日元和几个饭团,
游荡在横须贺街头拍照,拍出了后来闻名于世的强烈对比黑白照片;
1964年终于有杂志社用了他的摄影照片,
26岁的森山开了摄影展,算是在摄影界崭露头角。
1968年首次摄影集《日本剧场写真》出版,1969年与中平卓马(同龄摄影师及评论家,成名较森山略晚,两人在66年合伙开摄影事务所)等人创办杂志《Provoke挑衅》,个人风格确立,影响很大。70年代后,森山的摄影陷入一段整理期,74年同细江英公、荒木経惟、東松照明、深瀬昌久、横须贺功光等人创立摄影学校(2年后解散),期间出国游历。1982年的《光与影》展览再次获得巨大成功,个人风格稳固,开始不断在日本及海外开展,90年代后成为公认的摄影大师。
读过一本写他的书,《街拍,我的信仰》,
那些大大小小的街道里,有他的过去,有他曾经一度的潦倒,
但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功成名就的他,在极度渴望与绝望里,
拉扯和坚持。读得出来,他文字里的阴郁清冷,很美。
那些游荡于东京、新宿、涩谷的日子,在他的记忆力是冲洗不掉的,
那些带有强烈刺痛和虚无的影像流连不灭。
人生有过几许失意,或许才能成就森山用镜头语言真实面对世界和自己。
森山大道拍的是凡俗市井,是人间失格,甚至是食色性也。
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他的街拍里有种“情欲的亢奋”。
他的摄影等于性爱。
他曾到过上海,三日,拍下最浮光掠影的破碎之美。
东京、北海道、纽约、夏威夷、布宜诺斯艾利斯,上海与这些地方不一样。
漫游在上海街头的三天里,他出了一本画册,记录了关于对上海的所有记忆。
如他所说:
在我的青少年时代,在我有机会访问中国之前,上海这个名字就和诱人的影像相关,充满着浪漫精神和异国情调,甚至还混杂着情欲的亢奋。
上海在1937年被日本强占,那正是我出生的前一年。随着日本管辖区的建立,这个城市似乎都充塞着日本人。和严酷的中日对立的严峻状态不同的是,作为国际大港的上海也给日本带来了逐渐变美的影像。上海,一个戏剧化的、浪漫的、异国情调的、充满活力的都市。
在我的这一代人中,是在战后进入青春期的,因此无法了解当时的真相。从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和各种媒介,我们只能接受一个想象中的上海。比如歌曲“上海之梦”和“上海的雾”,只能激起一种捉摸不定的、低沉的情绪。日本人关于过去年代的情绪记忆,毕竟只是一次短暂的胜利,可能仅仅代表一种想象中的上海的乡愁。
然而对于我来说,年轻时的梦幻是当一名水手,想象中的上海港在我心头逗留了很长时间。甚至今日我的精神之旅也还都漫游在宏大的“上海航海线”。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乡愁的结局。所以,上海在我心中始终是一个高度想象化的大都市。
反叛的摄影方式,刁钻的角度,粗犷野蛮,惶惑而惊慌,
森山本人性格中的黯黑与压抑会表达地很直白,
他就像是自己的作品一样,一抹凌厉的黑白,
他一直都活在自己所说的“异界”里,
似乎在用一种平和的处理方式与世界隔绝。
没有敌意,没有冲突,其实他只是很孤独,
如临深渊的孤独感和一些悲伤的念头,
成就了他的黑白魔界和欲望街头。
街拍,也就是他的一种信仰。
再晚生一个时代,估计他会成为第一个用手机拍照的摄影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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