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东南风》趣谈

如厕喜读笑话趣闻，因其轻松有趣，有助于通上利下。

这部《西北东南风》，是1933年至1937年刊登于《逸经》的专栏汇集。以“中外各方人物趣闻轶事”为宗旨，可作史料考据，可充消遣读物。随读随摘，先拣出几则与同好共享。

冯玉祥在常德时，有一天主教教民欺凌同胞，兼以涉讼败诉，惧刑逃入教堂。神父庇护，屡传不到。时薛笃弼为县知事，无法可施，因以告冯。冯骂薛无用：“看我来办罢！”乃一手捧着常德镇守使印，跑到教堂对神父说：“您们胆敢包庇犯人，使我国国法不得伸张，我这颗印也没用了，索性送给您办吧！”语毕，他即站在教堂前，大声疾呼，对市民历数神父之不是。民众愈聚愈多，有酿成大风潮之势。神父怕了，忙出来赔罪，允许送出该犯，恳求冯不要再公然声讨，冯得胜而归。

包：这不就是带头聚众闹事么？肯定违反治安条例，先把冯玉祥抓进去再说。不好好走法定程序，跑到大街上煽动民众，是可忍孰不可忍！气死我也！哇呀呀呀！

在常德时冯玉祥努力求学，每日读英文二小时。上课时，关上大门，门外悬一牌，上书：“冯玉祥死了！”不准外人进去。课毕始启门除牌云：“冯玉祥又活了！”

包：读书、思考、写作，都需要静得下心来，耐得住冷板凳。路遥写《平凡的世界》，陈忠实写《白鹿原》，都是过了几年的闭户隐居生活，才成就了流传百世的煌煌巨著。绝大多数名著都是作者多年呕心沥血之结晶，哪像现在网络文字敲敲键盘即时发布，时效期短则几分钟而已，包括我正在写的这些东西。活得久的必要有强大的内在生命力，否则就是昙花一现，我当以此自警。不过，现代人光是关上门是不行的，还要拔掉电源，关闭手机，如此才能说“死了”。

冯玉祥在张家口新村时，内阁总理黄郛常去商议国家大计。有一次，黄欲入督办厕所大便，卫兵上前阻拦，黄高呼曰：“我是黄总理！”卫兵说：“不管您是黄总理、黑总理，这是督办厕所，有命令不准别人入内。”黄急力恳求云：“待事毕出来如何？”兵仍不许，黄被困，结果未详。后告人云：“西北军军令真森严啊！”

包：这真是“总理遇见兵，有理讲不清”啊！不知黄总理后来如何解决了内急问题，想想就觉得好笑。有拉裤子的总理，才有不尿裤子的士兵。倘保家卫国的军队腐败泛滥，军纪涣散，徐才厚、郭伯雄之流当道，上行下效，则军心大乱，国必危矣！习主席整饬军纪，整顿军风，实乃万民所向，国之幸也！

冯玉祥最痛恨赌博，军中有犯此者杀无赦。15年在甘肃，有总指挥总参谋暗地打麻将，被冯侦得。翌日，冯召刘总指挥入室问：“据报告军中有人打牌，你知道不？”刘答：“不知道。”冯问：“内有石总指挥知道不？”刘答：“不知道。”冯问：“内有宋总指挥知道不？”刘复答：“不知道。”冯又问：“还有刘参谋长知道不？”四人已问其三，刘慌忙站起来答道：“报告总司令，还有我在内呢。”

包：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没有了。冯玉祥到底有没有杀这四个人？不知道，没写。那只好猜喽。我觉得不会“杀无赦”。这四个人虽然违反了军令，但是一者官位较高，二者人数众多，真要一律问斩，未免过于可惜，何况正是打仗用人之时。古时候，最高将领遇到这类问题，大多数都是表面上要严明军纪“杀无赦”，接着就会有其他将领出来跪倒，请求刀下留人，主帅会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你以往的功绩上，此次暂且饶你不死，你需要戴罪立功，将功折罪。”当事者千恩万谢，大家配合演出，皆大欢喜。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高升到到权力核心阶层，并且只要和最高统帅保持一致，忠心耿耿为其办事，万一哪天龙颜翻脸，最起码可以保得不死。至于，一般兵卒，就休想了，绝对大喝一声：“给我推出去斩了！”所以，横竖来看，还是当官好啊！官官可以相护，管帽就是免死金牌。这种戏码从古代到民国，一直经久不衰呢。我们广大草民也只是看看热闹而已，绝不会与官老爷攀比。法律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惩治草民而设，“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无非唱个歌大家娱乐一下而已，不必当真的。当然了，如果官员一旦失势，或者失去了主帅的信任，那还是要死的，只不过，这时候已经与他犯了什么罪没有关系了。

这本书几乎每页都趣味盎然，记载的故事虽然多以幽默为主，但是基本属实。观者因隔了一段距离，从门缝一瞥民国之况味。相比于官方正史，更轻松有趣，也颇耐人寻味。至于是不是完全准确，我就不太确定了。历史嘛，本来就很难百分百还原。昨天发生的事情你能保证一丝不差的记叙么？得其大意，古与今眉来眼去，就是历史这门学问极富魅力之所在了。所以，请历史班门的朋友见谅我的弄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