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趁着有空,整理电脑里照片的时候,发现了奶奶的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还有爷爷尚在时照片的翻拍。来回看了视频很多遍,便在微信上发给了老姐。
过了许久,老姐回过来:“嗯,我有的。”
奶奶过世第12年了,生活中完全没有了她的影子,连家中的老屋都已经拆了重建,再也不会有个老人,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等我们回家了。
每到开始准备回家过年的行李时,便会倍加思念少年时回家,在门口等待的那个身影。
12年的时光很悠长,悠长到很多时候,都已经觉得自己不会去想念她,至少想起时,不会那么悲伤。
可在某些时间,某些情绪下想起那个消瘦、包着头巾,佝偻着的小小的温暖的身影,依旧会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大学的时候,每年暑假,都回老家一段时间照顾奶奶。那时奶奶已经得了老年痴呆,只认得我、姐姐和爸爸。
病中的老人,很多时候更像个孩子,看见邻居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就会很馋。于是我便去学着做,做包子、做馒头、炒面条、做菜粿……一点点的学着做,奶奶也很爱吃,每次都吃得满脸都是。遇到一些实在不会做的,便会厚着脸皮去邻居家帮奶奶要一点来解解馋。邻居们也好,谁家做点好吃的,都不忘记给奶奶送一些来。
每次吃饭,奶奶都会吃的满脸都是,有时吃糖酥,脸上全都是粉粉的白沫,我便给她搽拭。每次给她拿吃的,或者搽脸时,她都冲我笑,眼神中满是宠溺,就如同过往的很多年里,她喂我吃饭时一样。
她笑时,是那么可爱的老太太,而那些爱,都藏在她脸上深深浅浅的褶子里。
有时下雨,她就会随手戴上一顶破的竹笠或淋雨出门。我就翻出家里最大的一把伞,破旧的黑色油布,带着些被虫子咬破的小洞,粗粗的黄色木杆,撑起来时,像把小型的帐篷。那时,裹小脚的奶奶边整理着头巾,边捂着揣在青布围裙里的零食,边喃喃自语站在家旁水塘边的台阶上。“落雨了,俊和莉放学还没回家……”
我站在她身后,打着伞,泪流满面。
有首歌叫《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此刻想起,倍觉契合。对于生活,对于现实,对于那些美好的逝去,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只能悲伤。
那些熟悉的,珍爱的,永远无法再回来,只能存在心里,存在回忆中,微笑着,流泪着,轻声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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