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墨迹失足晋代酒意里；如目送，半生履历换唐诗四句；号角吹，对酒当歌正欲醉。赤壁火里我是谁？明月映沟渠……”
悠悠的歌声，从远处水中央的一个年久失修的小亭里传出。
谭清循声一看，亭中央站立着一个身着破烂衣服的看不清面容的人。
他摇着手中的扇子，鬼使神差地缓缓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
四月微凉的风，软绵绵地扑在谭清的身上与脸上，轻轻撩起他的衣摆与发丝，让他有些烦躁的心也逐渐平静。
他走近之后，那个人似乎是被他的脚步声打扰到了，随即停止了歌唱。
“公子前来此地，所为何事？”
那人转过身来，用脏兮兮的脸庞对着谭清，问道。
谭清这才看清此人。一双明目似点漆，两道剑眉横于其上，其余轮廓皆隐匿于灰土之下。他估摸着这个叫花子年纪不过二八。
“循声而来，想与兄台结识一番。”
“不必。你与我不是一路人，公子请回吧。”
“那我便在此地欣赏风景如何？”谭清微微一笑，摇起扇子，“不会打扰你。”
叫花子盯着谭清看了许久，沉声道：“公子请回罢。”
谭清心有不甘，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叫花子身后的桌子上有一个木制的酒壶。他走上前拿起来，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熟悉的清香瞬间充满了他的鼻腔，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桃花酿。”
“是。”
“很香。”谭清晃了晃酒瓶，抬眸问，“可否于我尝一尝？就一口，我便走。”
“此酒内含鹤顶红，公子可愿一尝？”叫花子的眼神蓦地凌厉起来。
“哦？”谭清惊讶地看着他，顿了顿又说，“那兄台在此地歌唱，可是为了等一人替你赴死？”
叫花子沉默着，一双明眸变得灰暗，没再言语。谭清倒莫名不害怕，一边盯着他，一边抬起酒壶一寸一寸地往嘴边挪。
待酒快入口时，叫花子的眼神突变，抬手将酒壶打翻在地。
酒在空中飞溅出来，一丝冰凉的液体冲进谭清口中，紧接着，他的喉咙就像是被一双手狠狠地掐着，逼他咽下。灼烧般的感觉顺着身体流入胃里。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
“王爷前来此地，所为何事？”
“救你。”
“不必。你与我不是一路人，王爷请回吧。”
“那酒里有毒！”
“我知。”一饮而尽。“君要臣死……”
哽咽苦笑：“是我害了你。下辈子用我的命换你，千百次我也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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