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6号院,你可能不知道院 长、政 委是谁,但是你绝对知道北门老李是谁。这三十多年来院里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老李一直都在,真正是流水的领导,铁打的老李。
北门老李是谁?可能有人要说了,他不过就是个环卫工人嘛,这话对了一半,他的主要工作确实是清理整个院里的垃圾,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副业,凭着精明的头脑老李愣是在附近弄了一套房子,那可是8万一平的黄金之地。
北门老李的另一个传奇之处是3年前,他的儿子考上了清华大学,这件事让老李名声大噪。人们都很纳闷儿,想老李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老头,天天做着蝇头小利的生意,而他那老婆白天忙忙叨叨,晚上则和三个大妈在昏暗的路灯下搭起牌桌子,昏天黑地地摸麻将。这种家庭环境里怎么会生出个凤凰来。越想越让院里的博士硕士气结,每每辅导自家的孩子生气起来都会说:“你看看人家北门老李家的孩子。”从此后,那个一直在安徽农村长大的老李家的孩子成了这个科研院里别人家的孩子。
老李的眼睛小小的,嵌在那黑黝黝的脸盘上显得贼亮贼亮,眼珠子在深深的眼窝里转得飞快。三十多年的从业经历让老李练就了一双雷达般的眼睛,方圆两公里内的纸箱子一沾垃圾桶必然在数分钟内落入老李的手中。
刚搬来的小苏听了不信,为了测试老李的眼力,他在日光炎炎的中午把快递纸箱放进楼下的垃圾桶里,准备回家趴在窗户上观察老李会在什么时间段内出现。谁知他还没爬到二楼,老李的身影就出现了,他赶忙一个箭步跑到二楼的楼道里,隔着玻璃正好望见老李弯腰拾起纸箱子又放在脚下踩扁然后拎起一角优哉游哉地走了。趴在玻璃上的小苏还在努力思考这个老李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做起生意来,老李更是把老手。院里的废纸到他那,他也不称,用手一掂就估出个斤两来,比如上次老孙家攒了大半年的旧报纸,他三下五除二就整理好,利落地用绳子绑起来,再用手一称,信心满满地说道“十斤不到,8毛钱一斤,给您十块钱吧,不用找了。”老孙笑眯眯地说:“谢谢啦!”。晚上老孙的老伴回家一看旧报纸没了,就气恼地质问老孙:“家里报纸你又趁我不在的时候卖给北门老李啦。”老孙不吭声,老伴继续叨叨:“让你等我在的时候卖你就不等,那个老李啊,几十年了,你还不了解他啊,十斤能给你算五斤就不错了,完了还装出大方的样子说不用找零了,你还得谢谢他,哪还有天理了,就像上次......”老孙见老伴叨叨个没完,叹口气说:“哎呀,算啦,总共也没几个钱,报纸堆在家里也是占地方,好歹他也给点钱,总比仍在垃圾桶里强些,人家还上门收。”
院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老李清楚的很,没几个会真的和他计较,就算计较也没办法,院里就他一个收废品的。
老李收废品会故意夸大斤两,卖废品也一样,邻居们经常看见他老婆拿着一个水壶往收来的纸箱上洒水,将一个个原本干燥的纸箱子浸得透透的,就像是给干燥的土地灌溉一样,谁也不知道他这“奸商”是如何维持这几十年的生意的。不管怎样,他挣了一套房子。
老李的一项副业是代收快递,院里管理严格,快递不让进院。于是他就在北门放张捡来的桌子用来代收快递。桌子上放着一张名单和一个二维码,他也不怎么管,邻居们下了班回家自己扫码付钱再把名字从名单上划掉,他站在旁边看着。小箱子一块一天,大箱子两块一天,比鞋盒大就算大箱子。这个生意老李做起来公私分明,谁也别想攀私情。这不前些日子小王家装修时刚给了老李许多旧家具电器玩具什么的,一分钱不要,可老李还管他要代收快递的费用,小王有些愤愤地说:“前几天刚给你那么多东西,你给我收个快递还要钱?”老李也不生气,依旧淡淡地说:“你也说了那都是旧东西,那些东西不值钱,我还免费给你从家里搬出来了呢。”小王气呼呼起说:“我明明看见你在院里的跳蚤群里卖我家孩子的车,你还说不值钱。”老李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你家那车螺丝都坏了还是我自己花时间修好的,不然根本就玩不了”。小王张着嘴再说不出话来,只得付了钱,心里想着下次直接扔垃圾桶里也不给你。可是又一想,扔垃圾桶里最终还是到了老李的手里,想到这小王更生气了。回头看老李,老李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秋风里管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当然老李也不是对谁都算得这么清楚,比如院里的领导,他每每都是亲自送上门去,一分钱不要。
年过半百的老李自然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院里的邻居们也都知道算不过老李,但是他们的生活又离不开老李。
所以,北门老李就成了院里的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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