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他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疾步向前,脑后那一条长至及腰的褐色辫子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他的头脑里正混乱地思考着,太多太多的猜想和想象在脑海里翻滚,他想整理出一条思考的线索,但他做不到,恐惧占领了他以往的冷静。金丝眼镜的后面,紧缩的眉头和一对深蓝色的眸子正流露着浓郁的担忧。
他在路上遇见了几个士兵。腥红色的军服表明了他的身份是元帅,在士兵还没来得及给他敬礼的时候,他已经擦身而过,而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身边经过。他狠不得一步走到目的地,可是那以往相隔不远的地方今天似乎变得非常遥远。最后,当他在一扇红色的金属门右边通过了视网膜的检测后,红色的门自动打开了,他终于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A区,报告情况!”
“A区没有任何发现!”
“B区!”
“B区没有异样!”
“C区方面如何?”
“C区一切正常!”
“通讯方面!”
“没发现任何可疑通讯!”
……
这里是一间不足一百平方米的监控室,室内放着各种各样的监视仪器,中央还放着一台数码地球仪,地球上的一切军事调动透过这个仪器便可一目了然。围绕在地球仪周围的是20台电脑,20个身穿绿色军服的通讯兵正带着耳机,紧盯着电脑上的数据变化,监视着地球上各个军事基地的情况,哪怕是一个炊事兵的行动也在监视之中。室内的三堵墙上各有一个大屏幕,它们既是主电脑的屏幕,也是这里对外的通讯工具。
监控室的出口处有一个高台,莉狄·安——新宇宙联邦政府情报局局长正站在那里一边留意着屏幕上的各军事基地的动静,一边紧张地指挥各通讯兵汇报情况。
“狄奥。”莉狄·安向进来的男子招呼道。
“怎么样了?”狄奥习惯性地把左手插进裤兜里,盯着正对门口的大屏幕说。
莉狄·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防御者’那边有消息吗?”“防御者”是前政府设立的一个反战情报组织,现在仍以非政府部门的形式运作着。
“没有。”狄奥也叹了口气。
“你觉得会是谁?”莉狄·安也看着屏幕说。
“自然不会是一般人。”虽然莉狄·安没有明说,但是现在他们的头脑里想着的肯定是同一个问题——谁绑架了美亚莉。“虽然想我和美亚莉死的人有很多,但是敢这样做的人却不多,可惜现在我不敢肯定是谁干。况且,美亚莉在他们手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狄奥始终注视着墙上的屏幕。
这时候自动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普蓝色军服的金发青年。
“麦威元帅,刚刚接到消息,电视台要把部长失踪的事公开。我们要不要去阻止他?”这个金发青年叫贺治,是美亚莉的秘书,也是美亚莉最信任的部下。
莉狄·安看着狄奥,她与贺治一样,等待着狄奥的回答。
“不必了。”狄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几个字,“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就让全世界的人都盯着这群卑鄙小人!”
“遵命!”贺治得到回复后毕敬地行了个军礼就出去了。
狄奥的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墙上的屏幕,但是他此刻眼前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他的思绪回到了他与美亚莉初相识的那段日子:
23年前,地球与殖民星之间爆发了一场大型的战争。当时有五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驾驶着名为“高达”的MS,为了争取地球和殖民星的和平,他们努力奋战着。而狄奥就是这五位少年中的一个。
战争结束后,地球迎来了短暂的和平,高达也因为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而被毁灭,而狄奥就回到了L2殖民星。在那里他与一个叫希尔德的女孩合办了一家废物回收公司,主要的业务就是收集因战争而漂浮在宇宙的废铁,然后再卖给其它金属再造公司。那种生活虽然辛苦、乏味但是和平。狄奥希望像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将来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一群活泼的小孩,然后平平凡凡、和和平平地生活下去,直至永远。
但是,和平的日子并不长久。战争结束不到两年,地球与殖民星又因为要互相吞并而爆发战争。支持和平的狄奥成为了L2殖民星的保卫者。
美亚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狄奥仍然记得那一天,希尔德因为要联系工作离开了L2殖民星,而他就像往常一样驾驶着工业用的MS在宇宙收集废金属。但是这一天,他在宇宙中发现了一个救生囊,他把救生囊带回了家,在救生囊里的是一个昏迷了的少女。
少女醒来后,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她失忆了。
既然失去了记忆,狄奥只好收留了这个少女。渐渐地,狄奥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热闹。从他发现少女的那一天开始,以往冷清的家里出现了稚气的笑声。在这种战乱的时代,能像少女那样的笑容已经不多见了,或许是因为少女忘记了战争的恐怖,狄奥是这样认为的。他很希望可以保护这种笑容,可以的话,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保护。
在梦中,他未来妻子的样貌已经出现了。
狄奥为这个女孩起了个名字,叫美亚莉。
游乐场中的美亚莉、吃雪糕的美亚莉、厨房中的美亚莉、手抱多奥的美亚莉……从初识到现在,美亚莉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过。
“狄奥!狄奥!”
狄奥的思绪被莉狄·安的叫声拉回了现实:“怎么了?”
“电视台要发布美亚莉的事了。”说着,墙上的屏幕已经出现了电视台的新闻主持:
“各位观众,现在报道紧急消息。我台接到可靠消息,新宇宙联邦政府安全部部长--美亚莉·麦威于今晨九时左右被不明身份的歹徒绑架。事发至今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但政府方面仍未找到麦威部长的下落,也没有接到歹徒的勒索电话。政府未肯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怎么会有勒索电话,那伙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钱。”莉狄·安说。
狄奥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狄奥……”
“这里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有什么消息请通知我。”说着狄奥就离开了监视室,自动门也随即关上了。
莉狄·安望着狄奥的背影,不由地叹了口气,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狄奥。在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狄奥都从来没有显得这么无助。
对,无助。连狄奥自己也感受到了,因为在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在自己身边至少还有美亚莉在,但是现在……
从美亚莉被绑架至今已经足足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对于狄奥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一方面他自己是政府要员,绝不可以为了救美亚莉就鲁莽行动;而另一方面他虽然尽了最大能力打听美亚莉的消息,但是美亚莉至今依然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20年前,狄奥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驾驶着“死神”冲进敌人的阵地救出美亚莉,但是现在……他的顾虑实在太多了。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打几个电话去打听美亚莉的消息。他觉得很无奈,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气愤。
狄奥坐在寂静的办公室里,虽然办公桌上放着一叠叠仍未处理的文件,但他实在无法集中精神去处理它们。他摘下眼镜,双手支撑着眉毛紧皱的额头:“美亚莉,求求你,你千万不要有事,你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
像这样害怕的心情,狄奥也曾经有过一次:当时美亚莉和狄奥才相识了三个月,可是她和狄奥生活得非常愉快,这种生活正是狄奥一直期待的。然而,在这种战火连天的时代,幸福往往是最脆弱的,生活得越幸福,狄奥就越怕失去它。但是,失去它的日子始终是来了。
那天,狄奥和美亚莉为了庆祝相识一百天而准备了一桌丰富的晚餐,美亚莉还为狄奥做了他最爱吃的牛排。晚餐后,他们就到了马戏团看表演。这本来会是一个很快乐的晚上,但是地球方面军的突袭毁灭了他们的欢乐。
当马戏表演到一半的时候,L2殖民星的防御警报器响了。
“呜--”
一刹那,马戏团的表演停止了,笑声停止了,欢乐消失了。紧接着,会场内的人群乱成一片,他们争先恐后地朝会场出口挤去。不少人被推倒在地上……尖叫声、哭喊声、求救声瞬间代替了刚才的欢笑声充斥着整个会场。
美亚莉被吓呆了。
“狄奥,狄奥!” 美亚莉下意识地拉住狄奥的衣袖,他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放心,不会有事的。”狄奥安慰着她。
“死了……死了人……他们踩死了……人,好残忍……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大家还那么高兴……为什么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美亚莉几乎要哭了,她从未看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她从未想过人会为了活命而互相践踏。是因为人类的自私?还是因为人出于兽性的单纯的求生意识?
“冷静点!听我说,听我说!没事的,抓紧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美亚莉木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听懂狄奥的话。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被狄奥紧紧地拉着,然后像经过了一个有很多铁笼子的地方,有的笼子里还有狮子、黑熊……接着她就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会场。
会场外的情景更令她吃惊:原本放在军营的几部MS一下子多了许多,有红的、有蓝的。它们有的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有的在地上走,巨大的MS压扁了许多汽车,还不时地向其它的MS开炮。殖民星里有许多房屋都着了火,有的甚至还发生了爆炸,殖民星里被火光染红了;人们慌乱地逃着,小孩子在人群中哭喊着妈妈,受伤的人在哀求着救援;汽车在路上乱冲,撞飞了许多人,可最终又被MS踩扁了;殖民星的地上流着黑色与红色相混合的液体;刺耳的警报声像背景音乐般响着……
“狄奥……”美亚莉又一次拉着狄奥的衣袖。
“那些蓝色的MS就是地球的军队,他们来袭击我们了。可恶!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狄奥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美亚莉的声音颤抖着。
“这附近应该有个避难所,我们先到那儿躲一躲。”说着狄奥又紧拉着美亚莉的手,边躲着来自四方的危险边着朝避难所跑去。
在避难所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当美亚莉和狄奥到达时,里面已经来了许多人:虽然有为争一张毛毯而推倒老人的人,但是也有见义勇为的人,有帮伤者包扎的护士还有安抚怀中孩子的母亲……
“这里会比较安全,你就在这里呆着,直到警报解除为止。”狄奥找了个位置安顿了美亚莉后,说。
“那你呢?”
“别忘了,我可是个MS驾驶员。”
“不要!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要出去!” 美亚莉双手用力地抓着狄奥的手臂。
“你担心我会有事吗?傻瓜,我可是很强的。以前我驾驶高达的时候有个绰号,叫‘死神’。只要把外面的地球军打败了,我们就会安全了。放心吧,这个任务交给我‘死神’好了。”狄奥一边松开美亚莉的手一边说,“如果战斗结束后你没见我回来,你就回家等我。放心,我不会死的……”
“但是……”
“放心吧!如果我死在外面那群小鱼小虾手上的话,希罗是不会放过我的。”
“希罗?”
“没什么,我只是在说废话。总之,你记得回家等我就行了。”说着,狄奥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他又转回来对美亚莉说:“还有,你也要小心照顾自己。万一那些人破坏了这里的恒温系统的话,这里会变得很冷的,这件衣服你拿去以防万一吧。”说着狄奥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美亚莉的肩上。
“狄奥,小心点。你答应我要回来的。”
“知道了!”说着,狄奥就跑着离开了避难所。
这场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双方士兵为了胜利都倾尽了全力,漆黑的宇宙频频被火炮照亮。可是,虽然殖民星的士兵顽强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但是在MS的数量上,地球军占着压倒性的优势。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结果是以殖民星战败而告终,L2殖民星上80%的MS都被消灭了,狄奥也是勉强地全身而退。但是,当他回到L2殖民星时才发现两千多名居民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包括美亚莉。
L2殖民星里竟空无一人!
在那一刻,狄奥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无法相信美亚莉的失踪。顿时,他觉得四肢都失去了力量,他跪倒在地上,心痛得像被挖去一块似的,脑内一片空白,连思考也不懂了。至此之后,狄奥四处打听美亚莉的下落,但是甭说美亚莉,全体L2殖民星居民像人间蒸发似的音讯全无,甚至有人猜测L2殖民星的两千多名居民已被地球军秘密处决。失去了美亚莉的狄奥像三年前那样回到了战场,变回了讨伐地球军的“死神”!
杀戮、杀戮、杀戮……在永无休止的杀戮战场上,总能让人忘记一些不愿记起的事,尤其是幸福的往事,因为幸福是战场的海市蜃楼。
叮——叮——叮——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沉溺在往事中的狄奥惊醒了。
“喂,我是麦威。”
“爸爸!”话筒中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
“多奥?”多奥是狄奥和美亚莉的独生子。
“刚才……刚才我看了新闻。新闻说妈妈……爸爸!是真的吗,妈妈她……妈妈她……”多奥因为激动,连话也说不清了。
“冷静一点,多奥。听我说,没错,刚才新闻说的是真的。可是你不用担心,妈妈她是不会有事。她总是那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狄奥安慰着他。
“但是,我很担心。”
“我也很担心,但是我们要相信她!而且我们正在努力搜寻妈妈的下落,我们很快就能把妈妈救出来。放心吧,说不定当你回到家时,她已经在厨房里烤蛋糕了。”狄奥明显是在自我安慰,但这也是他所期待的奇迹。
“但愿如此。”多奥显得冷静多了。
“以防万一,你今天也要小心一点,爸爸要专心在妈妈的事上照顾不了你了。”
“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
“好了,挂电话吧。”
那一边,多奥听话地挂了电话;这一边,狄奥在挂上电话后,又马上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多奥虽然挂了电话,但是他的心仍久久不能平静,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着妈妈可能正受到的伤害。他出生十五年以来,从未试过如此担心。
“多奥,怎么样了,麦威元帅怎么说?”多奥的同学依达紧张地问。
多奥锁眉不语。
“不会吧,麦威部长真的被绑架了?那些人不要命啦?”
“爱丝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依达并不赞同爱丝汀的话。
“我有说错吗?有谁不知道得罪麦威部长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命的。”
“爱丝汀,你……”
“好了,不要吵了!无论怎么说,麦威部长都是多奥的妈妈,现在她出了事,我们竟然在这里评论她,太过分了!”平时极少说话的美莉安·娜忿忿不平地说。
“算了,美莉安,让他们说吧,我习惯了。”说着多奥独自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多奥没说谎,对于人们对他母亲的谈论,他的确早习惯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一个很出名的人。每当看新闻的时候他总能看到妈妈被一群记者围着问这问那,数不清的闪光灯总朝着妈妈闪个不停;在报纸上也总能看到妈妈的照片……他觉得,妈妈很威风。但是,他又总觉得妈妈似乎有两个,在电视和报纸上的妈妈很威风,可是又很凶,她总是左手叉腰、紧锁眉头。大家都很怕她,班里的同学还经常会问多奥:“你妈妈那么凶,她会不会对你很严格?”但事实上,在家里的妈妈却是那么温柔,脸上总带着开朗的笑容。
妈妈的怀抱是多奥最难忘的,从小到大,他的记忆总离不开妈妈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眼神。自小,他就爱坐在妈妈的大腿上,悄悄地把自己的开心事、烦恼事告诉妈妈。妈妈也总会轻轻地抱着他、倾听着他,然后耐心地启发他解决困难的方法。妈妈从小就教育他要关心别人、热爱生命、热爱和平……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像他妈妈那么温柔的人会被别人称作“女死神”。多奥曾经因此愤怒地流过眼泪,可是妈妈知道后只是笑着说:
“人家说妈妈是‘女死神’,你赞同吗?”
“不!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妈妈!妈妈不是‘女死神’!”多奥哭着说。
美亚莉轻轻地拭去多奥的眼泪,笑着说:“这就对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它会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是真的,就不必再去理会别人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闲人,他们什么也不做,只会评论其他人。他们目光浅显,从来不愿意去体会别人的真心实意,他们只爱主观地评论别人,挑剔别人的短处。如果你自己不去思考,轻信了他们的话,那么你就会被他们摆布。” 美亚莉慈爱地摸了摸多奥的头,继续说,“或许我这番话你现在还不能明白,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当时多奥的确不明白妈妈的这一番话,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见的多了,听的多了,接触的人也多了,他开始明白妈妈的话。他发现爸爸、妈妈就是那种坚信自己信念而奋斗的人,虽然他们总是被旁人诋毁,但是他们仍然以自己的坚持而自豪。
“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因为她是美亚莉·麦威,因为她是我的妈妈!”多奥对自己说。
美亚莉失踪的事像风一般很快便传遍了地球和殖民星的每一个角落。
希罗·尤——23年前五位高达少年之一,现在的新宇宙联邦政府宇宙军区元帅正被一大群记者包围着。
“尤元帅,你对麦威部长的失踪有何感想?”
“尤元帅,你觉得麦威部长会不会牵涉政治阴谋?”
“尤元帅,你一直都是麦威部长的政友,现在她被绑架,那你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
……
希罗没有回答记者的问题,他像往常一样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穿过记者群,然后坐上自己的专车,留下一群得不到任何答案的记者。
“元帅,辛苦您了。”希罗的司机说,“麦威部长的事似乎闹得很大。”
“她可是安全部的部长,现在被绑架了,当然会闹得很大。这群记者……虽然吵,却一点儿也不笨。”司机透过观后镜向希罗投去疑惑的目光,希罗轻蔑地笑了笑,继续说,“至少他们也不会认为美亚莉的事是一般歹徒做的。”
“您的意思是……”
“你认为像美亚莉这样的人,普通人敢动她汗毛吗?她可不是一个好应付的女人。”
从懂事起就生活在战场的希罗应付过无数敌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美亚莉是其中最难应付的一个。
希罗记得20年前当L2殖民星被地球军攻占后,他在地球重遇了重返战场的狄奥,于是他们成为了拍挡。
重遇狄奥后,希罗觉得他有很大变化。狄奥不再像以前那样乐观开朗,他变得很深沉,整天都心事重重地,每当夜晚还不时望着L2殖民星的方位发呆。依希罗的性格,他当然不会主动问狄奥发生什么事,但是狄奥的异常他就全看在眼里。
而这个时候,地球军方面出现了一个名叫康雅的女歌手。在这个会唱歌的人越来越少的时代,这个女歌手很容易地就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偶像,而且她唱的都是一些振奋士气、宣扬和平的歌,因此她更容易被人们尤其士兵接受。而地球军就把她作为宣扬和平的伪装。这个歌手有一个特点,她在每次演唱前总会说:“我的歌,献给和平的卫士。”
康雅的歌为地球军起了很大的宣传作用,宇宙中越来越多人偏向于接受地球的统治。但是这样做就会破坏殖民星与地球互相制衡的状态,一旦地球取得力量,地球与殖民星、殖民星与殖民星之间就会因统治问题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希罗和狄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决定暗杀康雅!
这一天康雅来到月球进行巡回演唱,希罗和狄奥也潜入了康雅所在的地球军月面基地。
被人类开发之后的月球,是地球与殖民星之间的踏板,也是地球货物到达殖民星的中转港,因此一直以来月球的经济都很发达,即使是战争期间月球也相当繁荣。而地球军月面基地是前联邦军遗留下来的大型军事设施,在它里面有一个大型的武器生产工场。
这一天,由于康雅的到来,月面基地里的保安严密了许多。为了寻找康雅的所在,希罗和狄奥只好兵分两路。而在基地的某一处,康雅正坐在梳妆镜前做着演唱准备,她的经理人正为她讲述她今天的时间表:
“康雅小姐,表演将会在13点开始。16点我们还得赶回地球……”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你安排就好,别烦我了。” 康雅有点显得不耐烦。
经理人停了下来,问道:“康雅小姐,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取消今天的安排。“
“不,我没事。待会儿我表演的服装都准备好了没有。”
“服装我都拜托运输船送过来,我现在去看看他们送过来没有。”说着,经理人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康雅一个人,安静得很。康雅走到窗边,在玻璃的外面就是冰冷的宇宙,耀眼的太阳光把远处的L2殖民星照得格外明亮,就像是宇宙中一颗闪亮的星星。
“狄奥,你答应过我要来找我的。我都来到月球了,你为什么还不来。宇宙这么大,叫我怎么去找你。” 康雅望着远处的L2殖民星,自言自语道。
突然,窗中映出一个身穿背心,手握手枪的男人,枪口正对着康雅。康雅忽地转过身,惊讶地问:“你是谁?”
“康雅,我要杀死你。”背心男人冷冷地说。
“你是……殖民星的人?”
男人没有回答。
康雅低下头,苦苦一笑,说:“果然……我还是没来得及找到狄奥。来吧,我知道我是反抗不了的。”说着,康雅闭上眼、挺起胸,准备受死。
但是手枪没有响,反而听见男人说:“你认识狄奥?”
康雅听到狄奥的名字猛地睁开了眼睛:“是狄奥·麦威。你认识?”
男人没回答。这时候房外传来了敲门声,男人紧张起来。
“康雅小姐。”
“什么事!” 康雅警惕着男人,回答着房外的声音。
“刚才我们发现有两个入侵者进入了月面基地,现在我们正在搜捕他们。为安全起见,希望你暂时不要离开房间,如果你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请通知我们。”
“我不出房门又怎么会发现可疑人物。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我不喜欢有人在我房外面走来走去!” 康雅吆喝道。
“是!实在对不起!”说着,房外就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在这儿?”男人问。
“因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狄奥·麦威?”
“他就是潜入这里的另一个人。”
“真的?他真的来了?”喜悦令康雅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对,他是来杀你的。”
“他不杀我又怎么能找到我?我就是为了这样才会为地球军唱歌的。你在杀我之前能先让我见见狄奥吗?” 康雅含着泪请求道。
男人皱了皱眉,康雅的行为令他始料不及,他从来是个干脆的人,此时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男人与康雅处于僵持之中。
忽然,一个身穿黑衣裤、头戴黑色鸭嘴帽的男人闯进了房间,他一进来就发现背心男人。
“希罗!原来你在这儿,他们似乎已经发现我们闯进来,士兵一下子多了许多。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你解决了康雅没有。”黑衣男人对背心男人说。
“她就在你后面。”希罗说。
黑衣男人转过了身。刹时,黑衣男人因眼前人而惊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自己要杀的人,竟然是……
“狄奥!”没等黑衣男人反应过来,康雅已扑到了他的身上。
“美亚莉?怎么会是你?你就是康雅?”过了好一会儿,狄奥才恢复过来。
美亚莉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着泪一个劲儿地点头。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在这儿!”狄奥对美亚莉说。
“那天,你们都出去之后,地球军就来了许多MS。他们把我们赶到了几艘运输机上,后来他们把我们送进了地球集中营。后来地球军中有一个叫尼克的特尉发现我……会唱歌,所以就问我愿不愿意为地球军唱歌。本来我是不愿意的,但后来我想到如果我唱歌的话也许会出名,到时候你也许就能找到我,所以我就答应了他们。一直以来,我这么努力唱歌就是为了让你找到我,现在你终于来了。”美亚莉兴奋地说。
“但是你怎么会改名字呢?”狄奥问。
美亚莉犹豫了一下:“这是地球军让我离开集中营的条件之一。但我想,即使我的名字改了,你也能从电视上认出我来……”
“我们除了新闻是不看电视的。”旁边的希罗冷冷地插嘴道。
“太危险了,幸好希罗没杀你!”
“可是全靠他,我才知道你来了。” 美亚莉转过脸,笑着对希罗说:“在L2殖民星的时候我曾听过狄奥提起你,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可没说不杀你,要不是中途有人闯了进来,你早就死了。”希罗的枪又对准了美亚莉。
“希罗!美亚莉为地球军唱歌只是为了找我,你难道还要杀她吗?”狄奥阻止着希罗。
“的确。我曾经求你在我见到狄奥之前暂时不要杀我。现在我已经见到狄奥了,你可以杀我了。” 美亚莉说。
“美亚莉!希罗,我不许你杀她!”狄奥的枪对准了希罗的太阳穴。
希罗、狄奥、美亚莉又陷入于僵持之中。
“康雅小姐,让你久等了,服装已经……”出去取衣服的经理人在毫无预示的情况下打开了房门。房内的情景当然把她吓倒了,她疯了似地一边尖叫一边冲出了房间。
“糟了,她一定会告诉其他人你们在这儿。” 美亚莉首先打破僵持。
希罗收起了枪,说:“我暂时不杀你,但我们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儿。”
见希罗收起了枪,狄奥也把枪收了起来。
“在H机库应该会有几艘运输机。H机库就在右边走廊的尽头。” 美亚莉说。
“你知道的还相当清楚。”
“无论我到哪儿演唱,都会做好遇见狄奥的准备。万一要逃走的时候,用运输机是最好的。所以无论我去哪里都会先了解当地机库的所在地。” 美亚莉自豪地说。
“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卖我们。”希罗冷冷地说。
“希罗!美亚莉怎么会出卖我们!”
美亚莉没有说话,她走到梳妆台前,从随身带着的化妆箱的底层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希罗,说:“这是我身上唯一一把手枪,是地球军给我自卫用的。枪膛里装满了子弹。如果你认为我出卖了你,你就用这把枪杀了我吧。”
希罗打开枪膛,里面果然装满了子弹。“你不怕我在逃走后再杀你吗?”希罗威吓说。
美亚莉笑了一笑,说:“我已经见到狄奥,即使现在死了,我的愿望也实现了。”
于是,美亚莉、狄奥、希罗朝着机库的方向逃去。一路上,狄奥就像在L2殖民星时那样紧紧地拉着美亚莉的手,生怕她会像在L2殖民星时那样忽然消失。美亚莉也感觉到紧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改变,依然有力而温柔。
H机库里果然正停泊着两艘货运运输机,只要他们登上运输机,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离开。希罗选了其中一艘,在另一艘上装了炸弹。
就在他们要登上运输机时,机库内响起了几声枪声,而开枪者只是像要捉弄人似地向天开枪。
美亚莉随枪声而望:“尼克?你……”
“我接到消息,你被闯进月面基地的人挟持了,所以我是奉命来救你的。”说话的人就是地球军的尼克特尉。他身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地球军军服,还有一头及肩的褐发。
“我没有被挟持!”
“那么说,你是要背叛我们了?”
“背叛?尼克,到底是谁背叛了谁?当初是谁泄露了我爸爸的行踪?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今天离开这里的只是早应该死去的康雅!”
尼克没有回答。
“我要找的人已经来了,放我走,就当做你偿还给我爸爸的命。”
“我可以放他们两个走,但是我不会让你走。我对杀你爸爸的事情没有感到后悔,我只是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份量。幸好你没有死,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绝不会放你走!”尼克咆哮起来。
“我没有死是因为狄奥救了我!我没有死是因为爸爸把唯一的救生囊给了我!总之,康雅已经死了,现在的只有美亚莉!”
“就是说,只要我杀了你身边的那两个人,你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了。”说着,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尼克已朝狄奥的方向开了一枪。狄奥没有中枪,因为子弹射进了挡在狄奥面前的美亚莉的左肩,鲜血迅速地沿着美亚莉的左手滴在地上。希罗也朝着尼克开了一枪,但被他避过了。
“住手!”倒在狄奥怀里的美亚莉,按着左肩艰难地站了起来,“尼克,如果你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一定恨你一辈子!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在地狱里等着你!”说着,美亚莉终于倒在了狄奥的怀里。
“你是地球军前元帅康扬的女儿。”希罗冷冷地对康雅说。
康雅费力地点了点头:“狄奥,你会不会因为我是地球军的人就不理我了?我爸爸是被他们暗杀的,我当时也在船上,是你救了我……我不想……不想留在这里了……带我走,好吗?”
“傻瓜!不管你是康雅还是美亚莉,我都会带你走的!”说着,狄奥紧紧地抱起了美亚莉,“不但要带你走,你以后也别想离开我了。”狄奥小声地说,但足以让美亚莉听得清清楚楚。美亚莉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含着泪在狄奥的怀里点了点头。
尼克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康雅,印象中的康雅总是那个开朗、稚气的小女孩,就像一个时刻需要保护的洋娃娃。他没想到康雅居然会不顾一切地为一个男人挡枪。当他回神过来时康雅他们已经登上了运输机。
“追!”尼克命令道。
但是在美亚莉的运输机冲出宇宙的同时,士兵的运输机发生了爆炸,尼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美亚莉离开了月面基地。
在运输机上,美亚莉昏迷了过去,却依然抱着她的化妆箱。狄奥找到了一个急救用的医疗箱,他用纱布轻轻擦去美亚莉肩上的血,但是鲜红色的血仍然不断从伤口中渗出。眼看纱布就要用光,狄奥只好撕破自己的衣服为美亚莉止血。
“放心吧,这样的伤不会死人的。”坐在驾驶座上的希罗说。
“美亚莉不像我们。我们受了这点伤当然不会当回事,但是美亚莉她一定会觉得很痛。”狄奥一边为美亚莉止血一边说。
希罗转过头,看着为美亚莉紧张的狄奥,说:“你来驾驶吧!这种情况弹头留在里面越久就越危险。你舍不得她痛是帮不了她的。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让我来吧!”
希罗说的很对,狄奥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只好乖乖地坐上驾驶座,“希罗,你可千万不要趁机杀了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管好你的方向盘吧,我可不想陪你们殉情。”
说着,希罗掏出了随身带的小刀,用医疗箱里的药水稍微消毒了一下,然后在美亚莉的左肩涂上麻醉剂,接着他轻轻地割开弹头附近的肉。割肉的疼痛令美亚莉不时发出轻轻的呻吟声,也抽动了狄奥的心。过了好一会儿,希罗才终于从美亚莉体内取出那颗血淋淋的弹头,最后他用狄奥的衣服为美亚莉包扎好伤口,并对狄奥说:“放心吧,她还没死。回去后再帮她清洗一下伤口就可以了。剩下的就还给你照顾了。”
狄奥回到了美亚莉身边。此时美亚莉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而她也睡着了,怀中的化妆箱掉在了地上。狄奥好奇地打开了化妆箱,里面除了一件衣服以外什么也没有。狄奥认得这件衣服,这正是他在L2殖民星时给美亚莉的那件。她竟然还保存着!狄奥看着手上的衣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然后把衣服轻轻地盖在美亚莉身上。
“只是一点小伤就那么紧张,现在她失踪了,看来狄奥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到这儿,希罗不由地说。
这时候,希罗专车内的可视电话响了。希罗拿起了话筒,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女性的映像。
“莉莉娜?”这是希罗的妻子,也是23年前世界国家的女王,是人们心中的和平象征。在23年前的大战之后她一直在历任政府中担任要职,虽然在与希罗结婚后曾经隐居过一段时间,但当时政局动荡,莉莉娜和希罗只好又踏进了政治的漩涡。
“希罗。”
“怎么了?”希罗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才会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
“美亚莉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
“我很担心。我觉得……很内疚。”莉莉娜的语气有点悔疚。
“她的失踪与你没有关系。”
莉莉娜摇了摇头,说:“不!要不是我,她跟狄奥现在或许会生活得很幸福。”
的确,要不是莉莉娜当初的请求,狄奥和美亚莉是绝对不会进入政府工作的。因为当初美亚莉和狄奥原本打算婚后找一个平静的地方过一些平静的生活,但是由于当时地球和殖民星刚统一不久,新宇宙联邦政府又刚刚成立,人民对政府的和平政策没有信心,他们要求让一批支持和平的人承担维持和平的责任。于是莉莉娜只好说服希罗、狄奥、多诺、卡多奴这四位高达驾驶者以及美亚莉进入政府担任要职,从而挽回群众对政府的信心,也因此狄奥和美亚莉不得不放弃闲静的生活,来到地球,进入危机四伏的政坛。
希罗明白莉莉娜心中的想法,于是他安慰道:“你不需要自责,狄奥和美亚莉当年的决定并不是全因为你。就像美亚莉经常说的,他们只是想‘把纯洁的未来交到幼儿的手上’,他们为的是将来的人。况且你可不要小看美亚莉,她舍不得丢下狄奥和多奥,她一定会回来的。你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你自己,你们两个是伯克派最讨厌的女人,如果她失踪与伯克派有关的话,你也要小心。我现在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希罗又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听了希罗的一番话,看着他露出的温柔眼神,莉莉娜的心舒坦了许多,她也终于露出了微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等事情过去,我马上就会回来。”希罗说。
“好。”莉莉娜笑着答道。
美亚莉的失踪令全世界都陷入紧张之中。在“防御者”组织总部里,各人更在为搜集美亚莉失踪的情报忙碌着。曾经是高达驾驶者之一的张五飞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地阅读着手上那份刚得到的资料,然而突出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喂”,五飞边看着资料边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五飞,我是狄奥。”
“狄奥?刚好,我正想找你。”
“是不是有美亚莉的消息了?”狄奥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不是,但是或许会有点帮助。还记得几天前有几个囚犯从纽约监狱逃出来的吗?”五飞答道。
“当然。”
“知道他们身份了吗?”
“纽约那边说还没核对完身份。”
“他们分明在拖延时间。那几个囚犯都是前地球军尼克特尉的下属,他们都判了23年。”
“尼克?”狄奥的脑中浮现了那个向美亚莉开枪的男人的面孔,他心中的不安又增加了许多。
“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些囚犯里面坐了20年的牢,还有3年就要放出来,现在却逃了狱。知道纽约监狱是谁在管理吗?”
“道顿·哈里森,他在那儿还有一栋别墅。”
“不是别墅,是基地。据我所知他在那儿养了一支五百人的地面部队,而且他跟伯克派的安渡图一直有联络。”
“果然是安渡图那只老狐狸。”说起安渡图不禁令狄奥燃起一腔怒火。如今,在新宇宙联邦政府内部分裂了两个派系:一个是支持殖民星独立的伯克派,安渡图.伯克是该派的代表;另一个则是支持宇宙统一的政府派,美亚莉、狄奥、多诺、希罗、卡多奴、莉莉娜等都是这一派的支持者。“五飞,谢谢你的情报。”
“不必了,我只是特别想念美亚莉的中国料理。如果真心想谢我就等美亚莉回来后叫她煮上一顿请我就行了。”
“当然,一言为定。”狄奥努力地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
“狄奥,该你出场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尽管说。”
“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狄奥挂上了电话后就朝着情报局的监控室走去,他把刚刚从五飞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了莉狄.安。随即情报局进入了紧张的搜索行动之中。最后他们把搜索目标锁定在位于北美的纽约。
(完成于2002年。这是读书时的作品,年代久远,聊以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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