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我坐过最挤的一次火车。车子到站的时候门都不开。站台上全是人。大家又急又怒。如果过站,车票就要作废,而且下一趟得再等一天。我们几个同学一行开始游说车上的人帮忙开窗让我们爬上去。好容易把他们说动,那个窗子却关得死紧。眼瞅着车马上就要开了,我们在下面给他们鼓劲加油,哥几个奋起最大一口劲总算把车窗拔起,然后一一把我们几个不要命的女生拉上去。最不怕死的是宋宋,轮到她时已经要飞跑才能跟上火车。还好有惊无险。上去后我们也只是庆幸了几秒钟,然后马上被车里的景象震住了。整个车厢只要你想象得到的空间几乎全塞满了人。有人笑说在印度坐公交车不是走上去,是举上去。那时的绿皮火车其实也是一样。除了行李架实在不许上人,其它地方像座椅背上,座椅底下,过道里,厕所里,总之一眼看过去找不到一块浪费的空间。有人带了几只活鸭,鸭屎臭弥漫着整座车厢。小孩子哭个不停。五个小时的车程显得特别漫长。
午夜时分,精疲力尽的人们有些昏昏欲睡,突然一声”咣啷”,紧接着一声”哎呦”把我们惊醒过来。
原来行李架上掉下一个包袱砸中了坐在地上一个人的脑袋。包里装着一只沉甸甸的高压锅。那么高砸在脑袋上可想而知的疼。
“谁的高压锅?!”人群沸腾了,大家愤怒不已。砸到人可是要负责的。那人用手紧捂住头顶,很疼的样子。喊了一圈也没人认领,看来是一只离家出走的锅子。
旁观的热心人士找来了列车员。列车员检查完那个人的伤势,安慰几句,见实在没人认领那只锅,也不深究,就让被砸的那个人跟他走 ,给他安排个座位让他休息一下。
人群里的声讨突然静下来,”座位”两个字好像刺中了在场每个人的神经。沉默变成低语。等列车员和那位伤员的背影消失在车厢连接处,大家不再避讳。
“走运啊,不就是砸到一下吗?就混到个座位”
“真能装啊,有那么疼吗”
“我那个高压锅那么小,又是用布包好了的,砸下来根本不可能疼”
大家忘了刚才要揪出那个锅主人的事,这会儿纷纷附和说就是就是。每个人都恨不得砸中的是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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