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抬着一盆鸡食从灶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阿菊抬头看看天色，天还是灰蓝灰蓝的，“起晚喽”，阿菊有些不安。
院子里的十几只鸡兴奋地扑棱着翅膀，一声声和村子四处的鸡叫声应合着。“去——去去——”，阿菊一边把围过来的鸡撵开一边把鸡食倒进食槽里。
“呲——”灶台上的水开了，阿菊将稻草窝里的两个鸡蛋捡起来便往灶房跑去。
“妈，你起来了——” 阿菊抬头看向灶房门口处，边将水壶盖子盖上。小杨氏站在灶房门口，“炊壶里还有点热水，妈，你刚好用来洗脸嘛——” 阿菊有些局促地说到。
“都什么时候了，饭还没煮起。” 小杨氏冷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阿菊提着炊壶跟上来，把热水倒进脸盆里。
“昨晚上编竹筐——”
“这么烫的水，是想烫死我么！”
阿菊忙打了半瓢冷水掺进去。“妈，我先煮两个鸡蛋给你吃——” 小杨氏拧着毛巾不说话，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鸡蛋不一会儿就煮好了，阿菊把鸡蛋捞进冷水里降温，把洗好的米煮上。阿菊端着鸡蛋出来的时候，小杨氏正躺着摇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妈——” 阿菊轻轻叫了声，小杨氏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阿菊把鸡蛋递过去。
“杵这干什么，猪不消喂吗！”
阿菊感觉鼻子有些酸，一时不敢接话，转身往灶房走去。阿菊给灶台添了两根碎柴火进去，罗锅盖扑腾扑腾地跳着，米饭的香气断续扑进阿菊的鼻子里。
阿菊把大锅的火烧起来，倒了半锅水进去，准备煮猪食。等猪食煮上，米饭差不多也煮好了，阿菊捡了些热碳温着饭，把另一壶水烧上——用来杀鸡哩，虽然不是年节，但是今天有客人要来，丈夫早就说下了的，阿菊不敢怠慢。
“妈，唔，饭熟了——” 二儿子阿松不知何时跑了进来，“妈，我饿了——” 阿菊用围裙帮阿松擦擦眼角，阿松今年已经十岁了，小孩子长得很快，已经快到自己的肩膀了。
“饿了吧，” 边说着边从罗锅里撬了拇指大的一团饭塞进阿松手里，还不忘把锅里的饭填平整。
“妈——”一声清脆地女声在身后响起，阿菊吓了一跳，差点把锅盖摔出去，原来是大女儿阿丽。阿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阿松手里的米饭，“妈——”，她又叫了一声。
阿菊十分难为情地看了阿丽一眼，又看向阿松，“松子，你——”，不待她说完，阿松就把米饭整个塞进了嘴里，完了还大口大口地嚼着，得意洋洋地看着阿丽。
阿菊拍了阿松一下，阿松便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妈，我去帮你喂猪。” 阿丽说着卷起袖子，把猪食桶提到灶台边，一瓢一瓢往里面舀猪食。阿菊有些脸红，便什么也没说。
阿菊往鸡圈去捉鸡的时候，大儿子阿华正在洗漱——其实也只是用冷水抹了抹脸。“阿华，来帮我拉着鸡脚，要杀鸡喽。”
“害怕不赢，你们去水井边杀去——” 小杨氏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厉声说到。
“晓得了，妈——” 阿菊一边捉鸡，一边应到，又转头跟阿华说，“你去把炊壶、刀子、盆那些东西拿起。” 阿华飞速地跑进厨房里，差点跟阿丽撞个满坏。
“阿丽，桶太大了，你一次少提点——” 阿菊看到阿丽提着几乎满满一桶地猪食，有些心疼地说到。
“恁大个姑娘，有什么提不动呢。” 小杨氏轻哼一声说到。
“我提的动呢。” 阿丽赶忙说到，提着猪食往猪圈走去。
水井边已经有几家人在洗菜，也有些来挑水的，彼此之间热络地打着招呼。
阿菊客套地回应着，却不多说什么。虽然已经嫁到这个村子十多年了，但是阿菊并不太习惯跟这些人打交道。
鸡很快就杀好了，阿华熟练地帮着阿菊清理鸡毛。
“妈，我想吃鸡腿哩——”阿华边说边咽了口口水。 阿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把炊壶里剩下的热水也倒进来，” 她对阿华说到。
等阿菊杀完鸡回到家的时候，四女儿阿兰和小女儿阿香都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帮忙拣菜。看到阿菊进厨房，两个人都抬起头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妈”，这今阿菊的心情好了一些。
阿菊把鸡放在桌子上，又去看了看火。 “得把玉米饭蒸上”，阿菊在心里想。
“妈，你又要蒸玉米饭吗？” 阿香注意到阿菊去拿玉米，语气有些紧张地问到。阿兰低着头择菜，虽然没说什么，眼睛却不断往阿菊那边瞟。
阿菊对她们笑了笑，有些窘迫， “今天有客人，怕饭不够吃——”
“哦——” 阿香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也没再说什么，低着头继续择菜。
阿菊往大罗锅里倒了两大碗玉米碎和小半碗米进去，想了想，一狠心又加了小半碗米进去。
等阿菊把玉米饭蒸上，又把鸡肉剁了煮上时，阿兰和阿香的菜也拣得差不多了。
阿菊让两个女儿把不要的菜叶拿去喂鸡，自己则准备去洗菜炒菜。
阿菊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看外面的太阳，应该快九点了，丈夫应该也快到家了，得加快动作了。
阿菊把蒸好的玉米饭放到一边，洗洗锅，准备炒菜。
“妈，” 身后传来阿丽的声音，阿菊回头，便看到满头大汗的阿丽。“妈，我去园子把要种萝卜的那块地挖好了”。说完她看着阿菊，似乎在等待表扬，脸色也更红润了一些。
紧接着，她又说，“我去洗把脸，马上就来帮你做饭。” 不等阿菊说话，她就飞速地跑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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