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意识是中国人的一大传统,但即使这样,作为赵国国君的赵敬侯,在历史上也几乎毫无存在感。
一般人几乎没有听说过的赵敬侯,但在大学者的眼里,他却是一个十足的另类:韩非子向来对仁义道德不屑一顾,但还是觉得赵敬的德行未免太差。司马光点评古今道德感满满,对赵敬侯却像狗啃刺猬——无处下嘴。
那么,赵敬侯到底是什么人,以致韩非子司马光都觉得他奇葩呢?
1|远略雄图
赵敬侯赵章似乎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物。主政第一年,赵章就做了一个重大决策——迁都,将都城从中牟迁往邯郸。
迁都,有内政和外交两方面的原因:内政上,是摆脱前代国君赵武公残余势力的影响;外交上,在魏文侯夺得齐国土地并设置邺县后,赵国国都中牟处在三面被围的状态,毫无战略纵深。
邯郸地处要道,经济、交通发达,是逐鹿中原,争霸天下的理想根据地。迁都后,邯郸成为赵国的政治文化中心,赵国也结束了屡次迁都的局面。邯郸更替8代国君,历时158年。这其中,赵敬侯的决断和远见功不可没。
迁都第二年,赵敬侯就开始着力于扩张领土。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多次击败齐国,在和当时的中原霸主魏国的交战中,也是胜多负少。赵敬侯晚年,还两次对北方的中山国用兵。
赵敬侯主政期间,赵国稳定向上,渐渐成为战国国际舞台的重要角色。
2|荒淫酷虐
单看赵敬侯的纵横捭阖,简直就是mini版的秦皇汉武,似乎不难评判,不至于让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沉默不言的。
这是因为赵敬侯还有更为出名的另一面:
赵敬侯在通常人眼里,是一个典型的昏君,纵酒好色,暴虐无度,热衷畋猎,四处游玩。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日以继夜,通宵达旦。
老大喝酒,自然不是独自喝闷酒,得有人陪着。陪酒的人喝不下去了,赵敬侯就让人拿竹筒掰开嘴硬灌。更加恶劣的是,他只要看谁不顺眼,直接就在酒席上杀掉。
赵敬侯的荒淫无道,堪比传说中的亡国之君夏桀、商纣。难怪一向极少拿道德说事的韩非子都说他“不修德行”。
一面是国政治理欣欣向荣,一面是荒淫酷虐亡国之象,这就让孜孜于探讨“资治”之道的司马光拿他不好办了。
3|管理的核心
韩非子总结说,赵敬侯虽然是一个烂人,但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明于任臣。
因为善于用人,赵国在赵敬侯的治下,对外没有丧权辱国,割地求和,对内也没有大臣作乱,阴谋颠覆。
一个典型的“昏君”,居然十几年间坐享太平,没遭到一点报应,搁哪儿说理去呢?
赵敬侯的案例,提出了一个管理学的问题:管理的关键是什么?如何定义一名合格的管理者?
管理似乎也分主次轻重的:一颗铁钉毁了一个帝国,细节决定成败吗?把信送给加西亚,执行力是关键吗?商业模式、互联网思维、风口上的猪,哪一个更重要?
赵敬侯经历启示我们:只要懂得用人,就算荒淫无道,也不影响公司的发展;相反,如果缺乏这种禀赋,就算严于律己,德行不亏,公司照样没前途。
汉高祖刘邦放荡不羁、轻慢待人,但用对了张良、韩信,就取得了天下。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觉得谁做事都不如自己用心,最后也就只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了。
(《熊逸读透〈资治通鉴〉》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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